白若云最后还是因为心软留在了封印身边。
封印虽然中了箭,失了很多血,但是应该是没伤到要害,还没有昏死过去,只是脸面已经像一张白纸一样,而且汗涔涔地。
白若云一边擦汗,一边流泪。
看的封信心里比伤口都疼,张嘴小声说:“你跑吧,不用管我。”
白若云没搭话,哭的更凶了,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是给他擦着汗和腹部流出的血。
他以为是她自己想留下的么!
是她心软,看不得别人为了救她而死罢了。
封印凭借着多年在战场上的经验,知道如果不把箭头拔出来,才是真的要流血而亡了。
必须得先把箭头拔出来,然后迅速止血才行。
只是自己的力气现在不够,白若云一个女人的力气也不够。
封印头上的汗冒得越来越多,精神也越来越涣散,趁着还没昏过去,跟白若云说:“你从现在开始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白氏,如果你不忍心看我死,我们就一起冒一个险。你愿意么?”
封印虚弱地探寻着。
白若云还是在大哭,但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常年养在深闺里,看不得别人就这样死,即使是封印。
封印看她点了点头,笑了,还是没忍住贫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顿了一下,又恢复了严肃说道:“待会儿我喊一二三,咱俩一起把箭头拔出来,然后你用我外衫紧紧地勒住我出血的地方打一个死结,然后你就去外面找点吃的喝的。”
“如果你不放心我你就再回来,如果我还能醒,我就能活;如果我醒不了,彦之就拜托你照顾了。”
“还有,我当年被下了药,也是不得已为之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你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我跟你说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白若云现在根本没心思听封印讲当年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他给救活。
拼命地留着眼泪点头,插话道:“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不会抛下你的!”
有了这句话,封印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仿佛这下子能不能活真的不重要了,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把白若云的手拉住,一起放在了箭头上,说了一句:“白氏,我爱了你十六年,一···二···三”
两人一起用力,封印忍不住大声嚎叫了出来“啊!”
两人竟然真的把箭头拔了出来,只是也带出了一道血渍,沾满了白若云的整张脸。
封印已经晕过去了,白若云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的把封印的外衣拧成绳子的形状,从封印的身下绕一圈,在伤口的位置打了一个死结。
然后便两只腿摊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既没有听封印的话去找水,也没有去找喝的,就这样守着封印一直哭,一直哭。
封印实在是太坏了!
毁了她的人生,难道两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和我爱你就能都算了么?
他得活下来才行,她要亲口告诉她这么多年,她过的多么辛苦,多么难受,她要质问他为什么那天晚上什么都没说留下一件衣服就走了。
封印实在是太坏了!
她现在好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女儿在哪里,才见到的儿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把晕着的自己就这样扔给自己,让自己听天由命。
封印要是真死了,她该怎么办,该去哪?
还会不会有刺客突然杀到这里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太害怕了,封印果然就是个混蛋!
白若云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一直啜泣着骂混蛋,一直到晚上日落,封印一直没醒,白若云实在是累坏了,倒在封印的胸膛上,累睡着了。
楚善诚在民宅里没看到封印他们的踪迹,立刻回了封府,让家丁去北镇抚司找了冷忠杰他们几个锦衣卫帮忙搜寻封印的下落。
几个人动用了几十号锦衣卫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搜罗。
但是过了一整晚,都没有发现封印他们的踪迹。
因为封印为了躲避刺客,带着白若云进了一个废弃的巷子,连屋子都是快坍塌的旧房子,锦衣卫他们根本就没往这处想。
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暖洋洋的撒在封印的脸上,封印先是眼皮动了动,手指也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早起的晨光,透过门窗熹微地照射进来。
白若云光滑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的光彩夺目,就是睫毛因为昨天哭的太凶,都拧在了一起,有些狼狈。
封印疼的不能动,也不想动,白若云这样躺在他身上,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他心里现在简直乐开了花,本来他以为自己熬不过去,熬过去的动力也不是很强,像他这种就一个儿子还已经长大成人的,心里没什么念想。
可现在睁开眼,看到白若云,突然觉得,还是活着好,活着总归会有希望。
封印把一只手悄悄地抬了上来,轻轻地摸了摸白若云的头发,笑容就不自觉地爬上了脸上,这么多年,白若云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漂亮单纯。
封印正沉浸在幸福中,突然冷忠杰一个飞踢,闯了进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封印和白若云,都傻了。
不知是该进还是退。
合着他们一群锦衣卫找了一晚上,人家老两口在这儿谈恋爱呢。
大小伙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刚刚冷忠杰一个飞踢,把门都给踹倒了,门倒下发出了“扑通”一声,最后还是把白若云给吵醒了。
白若云是被吓醒的,一个激灵,先直起身子,后睁开的眼睛。
看到封印醒了,一下子抱住他的头,又开始大哭:“你这个混蛋,怎么还活着!”
都给冷忠杰看蒙了,这阿姨,是不是有点太口不对心了?
白若云哭了会儿,又一下子气的把封印的头撒开,都不管他后脑勺是不是磕在了地上,疼的封印呲牙咧嘴的,也不敢有怨言。
白若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带一丝感情的指着地上的封印对冷忠杰说:“他受伤了,快给他看看吧。”
冷忠杰这才看到封印身上的上,还有地上已经有点干掉的血迹。
这伤的实在是有点严重啊!
封印领的旨可是今天就去西北,伤成这样了,去不了了吧。
可那岂不是就抗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