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中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竟然是大白腿来的电话;奇怪,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难道还没挠够?还想在电话里再骂我一顿?
唐嫣那个角度看不见来电显示,但我还是点了拒听。男人的心里很奇怪,我拒听不单单是不想搭理大白腿,主要还是不想让唐嫣看见;按理说我和唐嫣也没多深的关系,就算她看见了大白腿三个字能有什么?
可我还是不想让她看见,刚刚挂断,电话又打进来了,我再挂,又打进来了。
卧槽,还是个犟种!我暗骂。
“有事?”唐嫣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刚想说是骚扰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杨康平。
他不是把我拉黑了嘛?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好奇,拿起电话,按了接听。
“喂!”
“周东北,我问你个事儿!”电话里,杨康平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没吭声。
“你和那个被扫黄抓住的女人发生关系后,几天以后去医院验的血?”
我把电话换到了左侧,紧紧的贴在了耳朵上,唯恐唐嫣听到。
我不明白杨康平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请吴莉莉吃饭那天是4月16日星期二,和大白腿上床是第二天的晚上;那就是2019年4月18日星期四去的医院,于是就说:“隔了一天去的,怎么了?”
“你他妈就是个糊涂蛋!没文化就不能百度一下吗?”杨康平骂了起来。
我气得就想挂电话,我都要死的人了,还听你骂我?
“窗口期!窗口期明白吗?”
我一愣,连忙问:“啥窗口期?”
“窗口期,就是你和那只鸡干完那事,得42天以后才能检查出来是不是得了艾滋病!你这王八蛋,你害死了屠......”
杨康平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完全没听到,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变的老大,眼前就是一黑。随后就觉得车头左侧撞到了什么上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再然后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我翻滚着,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唐嫣刺耳的尖叫声。
“嘭!”一声巨响,我们的车落了地,我明白了,出车祸了!此时我是倒立着的,下半身没有了知觉;两个白色的安全气囊也都弹了出来。
手机里传来了杨康平的喊声:“喂!喂!怎么了?周东北!周东北!你怎么了?”
“杨!杨总,我出车祸了!就在沈大高速北行,接近大石桥,快、快帮我打120!”我说完以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努力扭过头去看副驾驶上的唐嫣。
唐嫣额头破了,鲜红的血流满了半张脸,看着十分可怖,“唐嫣,唐嫣!”
我呼喊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唐嫣醒了过来,她一边用手背擦脸上的血,一边问我。
我苦笑,“车翻了!我打过电话了!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腿动不了,胸口也好疼,你呢?”
“一样,没事,死不了!”我安慰她道。
她先是被自己手上的血吓得叫了一声,听我这么说,就说:“死了不就如你所愿了嘛!”
我一愣,看来我的怀疑没错,她就是为了怕我自杀才跟踪我的,我连忙解释,“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想死,但绝不会拉着你去死,这次真是意外!”
说完,我挣扎着动了几下,觉得自己胸口没有问题,只是双腿没有知觉而已,看来还不算太严重。
这时,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喊:“有人吗?”
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不会死了吧?”
一个女孩子说:“吓死我了,眼睁睁看见这辆车突然就打斜撞向了隔离带,然后就飞出了高速。”
“人在呢!人在呢!”我喊了起来,这时才感觉到气有些不够用。
那几个人兴奋起来,纷纷喊没死,没死!
我看见了车窗外杂草丛中一个中年男人倒立着的大脸,他关切的问:“没事吧,兄弟!”
“应该没事,就是脚没知觉!”我说。
那人点了点头,“车都变形了,一定是夹住了,我帮你打电话。”
我没拦着,多一个人打,救护车也能快一些。
一个女孩在另一侧安慰唐嫣,见唐嫣应该也没生命危险,女孩叨叨咕咕的说感谢上帝。
大概几分钟以后,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兄弟,看你俩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连忙点头,一再说感谢,那人笑了笑就带着几个人走了。我也感叹,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幸好我一直都紧紧攥着电话没有松开,“喂!”我也没看来电话的是谁,就接了起来。
“我已经打过120了,你怎么样?”是杨康平,我没想到他还能给我打电话;我说车翻了,腿夹住了,应该没生命危险。
我想起车祸前他说的什么窗口期,相比车祸,我更关心这个,连忙问他:“你的意思是说,不过42天查不出来?”
“对,你那份报告有问题!”
我又是一阵发懵,连忙问他:“你确定?”
“今天上午我和红歌一起来医院验血,结果人家大夫一听要验HIV,就问我;我哪儿能说明白你是多少天,所以才让红歌给你打电话!”
我说了一句知道了,没再听杨康平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脑袋又开始“嗡嗡”响了起来,我彻底懵了;如果真像杨康平说的那样,必须42天以后才能查出来,那我的那份报告单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这事儿太狗血了!
也怪我,因为嗓子疼的厉害,就觉得应该是这个病,所以一直在查这个病是什么症状;越看越害怕,结果根本就没看其他相关的知识,甚至一些最基础的知识都没有去看。
难道报告单拿错了?不应该呀,我明明拿着自己的底单条形码打印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打印别人的报告单呢?再说了,上面我的名字看的清清楚楚!
一堆问题,想得我头疼欲裂。
耳边传来唐嫣的呻吟声,看样子她疼的厉害。
好一会儿过后,她哼哼着小声问我:“周哥,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不相信你就是为了保险那点钱!你有病了是吗?”
我知道一定是我刚才说到窗口期,她听出来了;这件事情发展到了今天,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也不再瞒她,忍着像要爆炸的头疼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我还没撞成白痴,没说用录音敲诈的事儿。
唐嫣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觉得她一定以为我在编故事。
她又开始痛苦的哼了起来,脸上的汗混合着血,看着要比我严重很多;我连忙劝她先别说了,等到了医院再说。
可她还是咬着牙硬挺着问我:“你去医院交费、验血和取报告单的过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我想了想,唯一让人能记住的应该就是给我验血的小护士,她一直在叨叨叨的和另一个窗口的护士说着自己男朋友家的简陋,于是我就说了出来。
唐嫣刚要说话,就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救护车来了以后,给我俩吸上了氧气,没想到还得等消防车。
就在消防车切割车身的时候,唐嫣先疼晕了过去;大夫刚喂我喝了点水,我就感觉腿上一松,也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我好像进了手术台,无影灯晃的我头晕目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了。
墙壁雪白一片,屋里很安静,我甚至听到了点滴瓶里药液滴落的声音。
我扭过头去看,这是一个双人间,我在靠窗的位置,另外一张床没有人住。
一个圆乎乎的女护士走了进来,看见我醒了,面无表情的问:“醒了?”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赶快抬起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腿,还好,都在。我想动一动,感觉两条腿特别沉重,于是就勾了勾脚指头,没问题,我终于放下心来。
“护士,这是哪儿?我的伤怎么样!”我问小护士。
“大石桥市中心医院,两条腿的小腿骨折,脑震荡。”
“其他呢?”我又问。
“没事!”
“哦,”我一阵轻松,又连忙问:“和我一起的同伴呢?她怎么样?”
“她也是小腿骨折,不过她比你严重一些,头顶缝了8针,肋骨也折了两根!”
“啊?”我吃了一惊,“有生命危险吗?”
小护士白了我一眼,“做完手术都一天了,一个骨折,能有啥危险?”
说完,她手脚麻利的给我换上了点滴的药瓶,然后就出了病房。
我张望了一下,见自己的手机在床头,赶快伸手够了过来,没电了;靠!我气得骂了一句,没办法,只能等护士再来了。
等了好久,小护士再来的时候,在床头柜里拿出了我那个塑料袋,找出了充电器,帮我充上了电。我又让她帮忙找个男护工,有泡尿快憋死我了。
不一会儿,她就领过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这人黑黑瘦瘦的,但看着比较老实,我连忙点头同意,等不及了......
等这个护工帮我接尿的时候,我不禁腹诽,听说日本韩国的护士服务病人体贴入微,根本就没有护工这么个奇葩的职业,可我们的护士天天都在忙活什么呢?
手机能开机以后,我马上给唐嫣打了过去,得知她也是刚醒不久,没多大事儿,我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