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了?”他把手机撂在一边,斜睨着她。
明明他目光清透,但江晚晚仍然觉得好像他能透过皮肤,一直看到自己心底。紧张感油然而生。
“没。”江晚晚略带窘迫地拨了下头发,遮住侧脸。
“行了,你装鸵鸟的演技真是拙劣。”他挂挡起步,“带你去个地方。”
“哎……”江晚晚试图阻止,可汽车转眼已经开到路口。
半小时后,江晚晚被带到驰品大厦。这里她来过几次,是这座城市又一地标建筑。共有108层,抬眼一望,危楼高百尺般令人心惊。
贺胜霆伸手托了托她的下颌,不无嫌弃地说:“别这副呆样儿,把嘴给我合上。”
江晚晚下意识想躲,不过贺胜霆已经挪开手。
步入大厦底层,仍然人潮拥挤。这里设有夜间观景台,声名远扬的网红打卡地。
人来人往,都是穿着精致,打扮时尚的年轻人。布料节省的辣妹,或者文静淡雅的淑女,都往江晚晚身边看过来。
不管走到哪儿,贺胜霆都是人群里的焦点。一身精良西装,一副无甚特别的眼镜,行走间却有种斯文禁欲的气度。
那副无可挑剔的俊颜,更让人一见误终生。
贺胜霆对其他人的侧目视而不见,打了指纹卡,把江晚晚带上电梯。
江晚晚第一次见到按钮如此密集的电梯,贺胜霆按亮“107”的数字。
“这个,和其他电梯好像不一样。”其他电梯最多只能上一百层。
“这栋大厦,隶属贺氏。”男人淡淡解释道,语气不得意,不炫耀。就像在跟她介绍花园里的一枝花,一株草。
这个回答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江晚晚点了点头,抬眼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
“叮”一声,电梯到了。
入眼是宽阔的大平层,装修是舒适的简约风格。窗边摆着几个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天文望远镜。
江晚晚不禁走到窗边,往下看,万家灯火尽收眼底。没有人不会被这样的壮丽景观所震撼。
可是好看归好看,但虚汗却渐渐爬上后背。肩膀也微微发颤。
贺胜霆往她这边瞟了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扔给她:“穿上。”
江晚晚有些不知所措,“不用,我不冷。”
贺胜霆却挑了挑眉,“要我亲手帮你穿?”
这句话对江晚晚很见效,她赶忙将外套披到肩头。
一股清爽的香草味萦绕而来。被舒适的布料包裹着,好像全身也染上了属于他的体温。
连天生的恐高,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江晚晚看了眼旁边的望远镜,有些心痒,“我能看看这个吗?”
“自己随意。”他今天倒是很好说话。
江晚晚将眼睛凑过去,无垠的星河立马贴近。给人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等她试图转一下方向,却发现望远镜纹丝不动。
“这个是固定的吗?”
“原本不是,后来调试成这个方向。”
“为什么?”江晚晚心下有些遗憾,只看得到一方天际,不知会错过多少美景。
“因为,我钟爱狮子座。”
大概是今晚的他过于温和,让江晚晚放松了绷在脑子里的弦,“这么巧,我也是狮子座。”
说完就尴尬了。细品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
下意识地抬眼,偷偷瞄着贺胜霆的脸色。
可他只是点了点头,嘴角扬着一抹赏心悦目的弧度,“不巧——很多人都是狮子座。”
还好,还好,他没往其他方面想。
江晚晚大大松了一口气。
十点半,贺胜霆送她回家。江晚晚输了门口的密码,却显示密码错误。
每天都会重复这几个数字,她不可能记错。但门就是打不开。
越试下去,江晚晚越是心急。
“怎么了?”原本该开车打道回府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江晚晚神色带着几分窘迫,“门打不开。”
可是她又不想叫醒家里人。不然肯定难逃一顿数落,更不用说江馨月会在旁边煽风点火。
“那就去水岸天畔将就一晚。”还好,他没多问什么。
江晚晚说不用:“旁边就有个快捷酒店,我去那儿就行。”
贺胜霆一副看白痴犯蠢的表情,“你带钱包了吗?”
江晚晚:“……”
“手机呢?”
“……”
贺胜霆语气不容反驳:“上车!”
到了水岸天畔,贺胜霆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之后,径自回了卧室。
本以为会睡不着,但躺上床没多久,她就被困意包裹。
第二天等她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江晚晚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脑袋空了几秒。慢慢清醒,忽然想到今天有课,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她脚步叮咚地跑下楼,嘴边衔着发圈,一边飞快用手梳理着头发。
“哇哦,这是谁啊?”明知故问的男声来自严景尧。
没想到一大早就在这里遇到他,一时让江晚晚进退两难。
严景尧两条浓眉挤得像在跳舞,“江小姐昨晚是住在你家?”
贺胜霆不理他的问话,语气冷硬道:“把衣服扣好。”
江晚晚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里面好好穿着打底衫,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故意要露点儿什么。
果然昨晚那个温和的贺胜霆只是昙花一现。只要午夜十二点一过,又变回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见严景尧一脸八卦,又要开口,贺胜霆心头烦闷,“你做什么大惊小怪。她是被我捡回来的。”
严景尧自动自发地理解为英雄救美,“那江小姐可要好好报答一下你。”
“你话这么多,还是赶紧回港城祸害你家里人吧。”贺胜霆语气淡然道。
严景尧一脸被家族长辈支配的惊恐。
他这么早来水岸天畔,还不是因为家里派人来捉拿。他上贺胜霆这儿避难来了。
“别,刚刚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和江小姐之间一清二白,比天山雪莲还纯洁。”严景尧立马陪笑道。
谁知贺胜霆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陡然发沉,也不知被他话里的哪个字眼刺到。一点也不客气地说:“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