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他的眼眸暗光涌动,说完弯腰扣住江晚晚的腿弯,打横把她抱起来。
他没有明说,江晚晚却明了他的意思。她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变得这么有默契。
江晚晚忍住惊呼的冲动,身体软软地窝在他怀里。
耳朵就枕在他心口,连他的心跳也一清二楚。
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布偶那么轻巧。
贺胜霆人高腿长转眼就到了姜盛初那群人中间。
有伶俐的侍者抬了躺椅过来,贺胜霆把江晚晚放到上面。
严景尧面带询问:“江小姐没事吧?”
“怎么没事,要是买了意外险她得捞一笔。”
听他这副语气,严景尧便了然。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江晚晚躺下了,姜盛初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运气不太好,被江晚晚一脚踹下马之后,额头磕在了石头上。此时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淌,侧脸爬着腥红,有些瘆人。
姜盛初脚步不稳,指着江晚晚:“你装什么装!刚刚踹人的力气哪儿去了?”
江晚晚闭着眼睛,跟他比谁的碰瓷功力高深。她扶着额头,娇柔地皱眉。好像被摔得不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连说话都困难。
“哥们儿,怜香惜玉点儿行不行?人女孩子都站不起了,你还揪着不放。”严景尧的另一个同伴开口。
“我揪着不放?”姜盛初被气笑了,“看到我头上的伤没有,别看她在这儿装娇弱,有种和我一起去医院做伤病鉴定!”
严景尧止不住喷笑:“你是想向全世界证明,你被一个女孩子踹得有多惨吗?”
因为这句话,姜盛初的脸色更加黑沉。
江馨月适时开口:“姐姐,盛初虽然贪玩儿,但却不是个爱撒谎的人。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认了,但希望你不要迁怒到我的朋友身上。”
一句话,就确定了自己的立场。江馨月眼睫沾着泪珠,哽咽道:“姐姐,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改。但是我知道盛初的个性,他只是习惯护着我,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却故意抽打她的小红马?江馨月还真当她智商欠费呢!
回应她的,是江晚晚气若游丝的痛苦呻吟。她的表情异常痛苦,甚至头痛欲呕。
别人不知道,姜盛初可是清楚当时江晚晚摔下去的场景。他越看她演下午,胸口的火气烧得越旺。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你他妈少在那儿装!唬谁呢?”姜盛初上前就想去抓江晚晚的手臂,试图把她从躺椅上拽下来。
他来势汹汹,手还没碰到江晚晚,就被捏住了小臂。
“你放开!”面对挡在身前的男人,姜盛初怒吼道。
贺胜霆不置一词,只是加重手上的力道。
表情平静得像跟人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而姜盛初却骨痛欲裂。
江馨月上前两步,壮着胆子拽了一下贺胜霆的袖子,怯怯地说道:“贺先生,您别生气好不好。盛初他不是故意的,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别和他计较?”
贺胜霆偏头,目光在她脸上定了两秒。好似正在斟酌。
江馨月看到了转机,眼中盛满了期待。
所有人都等着贺胜霆的回应。
十来双眼睛的注目下,贺胜霆居然真的放开姜盛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原本冷淡的气质被这一笑点缀得尤为迷人,“那就看在江小姐的面子上。”
贺胜霆的手腕一向是开山铺路,什么时候看他给别人让过路?
其他人看江馨月的目光,有暧昧有钦羡。
江馨月从来没被身份这么尊贵的人捧过,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可就在下一秒,贺胜霆又往后退了一步,留出足够的距离,捞起马球棍就往姜盛初的腿弯砍去。
姜盛初一声闷哼,跪倒在地。下一秒,支持不住,整个人都匍匐在地。
他感觉自己骨头都碎了,疼得满地打滚。
江馨月小脸惨白,嘴唇发颤:“贺先生,您怎么能……”
贺胜霆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这句话,掂了掂手上的马球棍,跨上前去。
姜盛初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贺胜霆的眼神又恨又怕,“你想干什么?”
没戴眼镜,贺胜霆眼中的寒光更为摄人。他脸色淡淡地,难辨喜怒,“爽吗?”
这句问话,听着有些耳熟。姜盛初忽地想起,同样的话,刚刚他也问过江晚晚。
见他不答,贺胜霆手里的马球棍朝他头上挥去。
贺胜霆敢袭击他的腿弯,就敢用棍子砍他脑袋。姜盛初吓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赶紧呈跪姿抱住脑袋。
只听“嘭”的一声响,姜盛初脑袋上一轻,马术帽被击落,滚到地上。
姜盛初的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仅仅差几厘米,他的项上人头不保。
不止他,在场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姜盛初被他的动作吓破了胆,紧紧咬着牙关:“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贺胜霆的个子很高,从底下往上的角度,当得起顶天立地四个字。明明是高大伟岸的身材,气质里却透着难以化开的阴沉。
恍惚间,会让人生出一种质疑:他是人吗,为什么眼神里没有一丝人性化的柔软;他是活在众生共有的灿阳下吗,为什么他的性情里没有分毫光明?
这一刻姜盛初意识到,他是不要命的,不在乎他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姜盛初趴跪在那儿,对贺胜霆的恨意没了,剩下的全是惧怕。
“对……对不起”姜盛初为了保命,齿缝里刚挤出三个字,余光忽然看见,贺胜霆的马球棍又杀过来。
他赶紧抱住头,眼泪不受控制地眼眶里冒出来。
贺胜霆还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爽吗?!”
这一击,他使出了九成的力气。马球棍堪堪贴着姜盛初的头皮划过,收不住力道,打在了姜盛初身边的马上。
姜盛初的马一声惨叫后,“嘭”一声倒下。马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痕迹,汨汨地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