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周商陆今夜竟然真的来到了沉香榭一样,让沈槐衣不可置信。
她本来以为拿常溟做挡箭牌怎么也能震慑一下周商陆,让他暂且不敢对沈知星乱来。可是苔芗告诉她,周商陆从来不是一个会安分守己的男子。
沈槐衣便设计弄晕了自己的姐姐,让人在世安宛守着她,自己则和苔芗在沉香榭,等着鱼儿上钩。
结果这只鱼真的就摇着尾巴过来了,哪怕她并不是很想看见他。
“废话我们少说吧,反正我知道周公子现在也不是很想看见我,”沈槐衣慢慢上前两步,看着对面的男子笑容浅淡,低声继续说道:“我们就……好好谈谈?”
谈谈周商陆这些天对沈槐衣做过的那些事情,她的姐姐总不能被人平白欺负了去,沈槐衣低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周商陆用了什么方法让沈知星居然愿意忍受欺辱,但是……只怕同她也脱不了干系。
“好好谈谈?”周商陆突然笑了起来,嘴角慢慢裂开,眼睛里的温润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慢慢扩散的空洞,就像深渊来临,里面冷的可怕。
沈槐衣一怔,心突然猛的跳了两下。
而后就在她的抬眸的瞬间,眼前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朝她飞了过来,闪着清冷的寒光,仿佛势不可挡。
“沈槐衣,”周商陆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眸中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的怜悯,“不过是一个方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罢了,你莫非真的觉得我害怕你吗?方才没有动手不过是我可怜你罢了。”“沈施翼原来是你父亲啊,”陈荷玉收好脸上的神情,抬眸轻笑着嘲讽,“那看起来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将军府里身娇体弱不受宠的二小姐了,我逍遥阁还是不错吧,是不是比你们将军府会伺候人多了?”
说罢,陈荷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张扬起来,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不过就算小水灵姑娘是将军府的小姐又如何,你之前是进过那间筒子楼吧,我在里面投放的寒毒,可是足够让你死于非命,如果二小姐还想活命,尽快放我出去,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把解药给……啊!”
“闭嘴!”常溟怒喝一声,行风的软剑在陈荷玉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就刺穿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黑暗中有人跳下房梁,挡在了他们身前。
“疼……”陈荷玉半边身子都被震麻了,可是动静过后是更加难以忍受的撕裂般的疼痛,行风的软剑还在她手臂里,让她动弹不得。
“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身体里有寒毒又如何,寒毒不解又如何。”沈槐衣抬手拍了下身旁常溟的手,指着陈荷玉牢房的门锁说道:“把这个打开,我要进去看看她。”
常溟满脸不赞同,“槐衣,很危险……”
他是不怕那个女人的,可他的槐衣那般脆弱,若被陈荷玉伤害了怎么办?
“她都成那样的,我怕什么,”沈槐衣看见他眼中深切的担忧有些好笑,反过来安慰他,“更何况,九王爷还在这里呢,是会保护我的,对吧?”
反正每次遇见危险,或早或晚,你总会出现。虽然很多时候,其实她一个人也可以。
不过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小姑娘眉眼里都是温柔,常溟愣了许久,才轻轻颔首,给了行风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三两下便打开了门锁。
沈槐衣进去前还细细的叮嘱眼睛暗戳戳的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我进去后你就在外面守着便是,可千万不要进来。”
“好。”常溟颔首,一本正经的回答。
而后沈槐衣叫上苔芗,踏进了陈荷玉的囚牢里。常溟感觉小姑娘不会再注意他后,又失落又欢喜的盯着她纤瘦的背影看。
嗯,看来槐衣这两天在九王府吃的也不好,居然还没胖回来。
“王爷,可喜可贺。”行风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说道,难得嘿嘿笑了两声,“二小姐现在都不是那么害怕您了,就快成功了。”
阎王爷总算肯主动出击了,也不枉他抓破脑袋给他出主意,头发都少了许多。
“嗯。”阎王爷很冷漠,余光都不想分给自己的侍从。
“他在看着你。”陈荷玉额头上虚汗密布,细细的喘着气低声说道。
沈槐衣目光落在她被血污染红的衣服上,闻言点了点头:“不然常小溟还看的是你?”
“能榜上那位阎王爷,你也算有本事,倒是我小瞧你了,居然还能让阎王爷将我的逍遥阁铲平。”陈荷玉嗤笑着说道,她之前听人提起太平街的时候根本没有将她往将军府的姑娘上想,她以为没事的,毕竟这种寻常权贵家的孩子她拐卖的多了去了,结果自己这次真的就栽了跟头。
沈槐衣也笑,眸子里一片沉静,却没有一丝胆怯,“所以你后悔吗?或者说,你羡慕我吗?”
羡慕我不管身处何地,只要有危险就有人会来救我,而你只能在这里等死。
陈荷玉听懂了。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眼神里全是阴狠,低声说道:“你以为男人的眼睛会一直在你身上?哼,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长久久的感情,等常溟将你骗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有你后悔的了!”
“就像李钊对你一样吗?”沈槐衣回眸,身后的苔芗立马给她递了一封书信,她转手展开捏着书信一角将它暴露在陈荷玉面前,目光平静的毫无起伏,“石薇柔你知道吗?李钊的正牌夫人,她给了是李钊书房里的信,你应该认得出你梦中情郎的字迹吧,看得见上面写了什么?”
怕陈荷玉不愿意看,沈槐衣又凑近了些,信纸上白底黑字的内容更加明显了:
陈荷玉,弃之。
字迹断尾时墨色很轻,带着细微的轻旋,隐约透出主人的几分儒雅。
这是李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他寄给她的那些情字谏言上的甜言蜜语,和这个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他不会那么对我……”陈荷玉低下头不愿意再看,眼睛已经微红,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她眸中漾出泪花,口中念念有词:“他说总有一天会娶我的,怎么会……放弃我呢。”
陈荷玉做这行已经快十年,为什么能够有恃无恐呢,因为她身后有李钊撑腰啊。
不过这一次,她的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