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愣在原地,一边是护着苏辰的太后,一边是位高的皇帝,不论否认哪边,他都讨不到好。
就在众人都在看戏般的等着叶沉回答时,只听一道声音带着嗤笑,插了进来。
“怂。”
听着那声音,叶沉眸色狠厉的看向顾惜年,后者依旧一副懒散轻佻的模样。
“猖狂后生,一女流之辈,倒也敢对朝中之人指手画脚!”
“这大殿中的,那个不是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哪来的乡野丫头,如此不知礼数。”
议论声纷纷,说话的,大多都与叶沉同朝为官,平时总觉自己比人高上一等,尤为自负。
顾惜年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的样子,垂眸摩挲了一番手中的酒杯,最终勾唇放下。
“聒噪。我今日才知,这朝廷的人,原来都是些妇人模样。”
那人脸上不屑与鄙夷之色丝毫不收敛,言辞语气间满是嘲讽的意味,众人见此怒气愈发强盛。
却不等他们开口,便又听顾惜年道:
“若为官不利国,为帝无贤才,一国奸臣当道,贤才无以得遇,才华无以得施。
如此,何谈千秋万代?
自古,百姓便是国之根本,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子民哀怨,这君王有何用?”
语落,大殿内一瞬间寂静无比。
在惊讶其胆大的同时,更多是震撼。
在座的深受制度影响,思想深处都觉得国家大事与女子无关,只有男子才能挑起此等大担。
如今顾惜年一番话,让人思考的同时,也不禁真正开始好好审视起面前的人来。
皇帝陌泽眯了眯眼,大拇指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威严的双眸盯着顾惜年。
后者一副懒散模样,抬眸的功夫,与那双上位者的眼睛相碰,却依旧漠然。
皇帝陌泽挑了挑眉,唇边似有丝丝莫名的笑意。
此时,知道了顾惜年身份的人,早已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当初叶家那废物叶惜年?”
“不会吧?谁不知道叶惜年什么德行,不丢脸就不错了,哪能有这番见解?”
“虽说没有一星半点像叶家那废物,但今日宫外,叶承欢姐妹可是亲自唤了她叶惜年的,错不了。”
“这是换了个人吧……”
议论声不绝于耳,叶沉听了,只觉得是对叶家的羞辱,身侧的拳头握紧,怒目圆睁。
“叶惜年!这是皇宫!容不得你胡闹!你区区一女子,装什么满腹才华!国家大事,岂容你去议论!!”
顾惜年看了眼周边,没看到李湘汝跟叶承欢那两姐妹,挑了挑眉。
她还说为什么那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没看到叶承欢出来,原来是还没来。
“因为这大殿中的,皆是有身份之人,而我不过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乡野丫头罢了。没见过世面,人傻胆大,我如何不敢议论?”
听着这话,只觉得有点儿耳熟。
仔细一想,居然是方才一大臣讽刺顾惜年的话。
那人听了,又见不少人看向他,蓦然涨红了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者,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叶丞相便一副要处置了我的模样。敢问,百姓皆会议论国家之事,叶相可是要把百姓们都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你……”
“另言,皇帝乃九五至尊,我这一席话,陛下都未曾说过只字,叶相便如此,当真是好大的官威!”
顾惜年突然狠厉起来的声音,惊得众人莫名心下一颤。
一瞬的死寂被殿外的传报打断。
“南桑使者觐见——”
循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并肩步入大殿,二者模样姣好,着扮却不似北陌人的模样。
顾惜年淡淡瞥了一眼,正欲收回目光,男子见了,蓦然对她一笑。
眼熟之感袭来,细细想来,居然是今日在宫门与叶承欢姐妹吵时,不远处也见过此人。
同行的女子冲顾惜年调皮的眨了眨眼,随后在殿前同男子行了个礼。
“南桑世子沈煜爵。”
“南桑郡主沈媛。”
“瑾祝太后福寿。”
陌泽见了,面上挂上一抹笑意,随即抬手道:
“平身,世子郡主前来,实乃我北陌之荣幸,来人,赐座。”
“陛下严重,南桑北陌素来交好,如此场合,自是不能旁人代替。”
沈煜爵嘴角含笑,模样不卑不亢。
此时,几个太监已将物品放其,饭菜摆放好,宫女将酒水斟满,这才退下。
沈煜爵及沈书媛两兄妹见了,却并不急着落座。
只见沈煜爵将目光转向顾惜年,嘴角含笑。
“方才本世子在外许久,听姑娘一番话语,与寻常女子倒是尤为不同。”
顾惜年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并无不同,草民一届,说句实话罢了。”
闻言,沈煜爵眼底带起丝丝笑意,明亮的眸子缀上些许星芒。
“姑娘自谦,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同在下交个朋友?”
顾惜年看着他,隔的有些远,看不清他什么神色,却觉得对方并无恶意。
“顾惜年。”
见她说了自己的名字,沈煜爵知道这是同意了,没等说句话,一边的沈媛接了话。
“哥哥,你这是要给我找个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