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门框上悠然远望,酆渊这几日吸取的灵气正在进一步通过山神印提纯。他修炼的速度要比寻常修士慢上十几倍,就是因为灵气都要经过神海中的山神印磨炼。眼瞅着又是一天将要过去,心中忽生烦闷。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有一天,系统就要完成更新了,也不知道会多出什么新功能?”
他转身缓步走向案台,正要闪身进入泥塑时,忽听得有人声嘈杂。
“走快点!等会儿见了山神大人,你要是没说谎,我范仲达的头割下来让你蹴鞠用!”
“哼,范先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驱鬼捉妖你也见过,那都是实打实的功夫,怎可凭借那妇人一面之词就要定我有罪?山神若是非不分,老子可不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行人吵嚷着走向山神庙,到了庙前却一个个都安静下来。范仲达一马当先走进,对着那泥塑雕像“扑通”跪下,将今日所求之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随后便是两名捕头押着那位衣冠古朴的“天师”走进,美妇人紧随其后。
“尊神在上,民妇金柳氏,因家中小女近些日子常遭梦魇侵扰,故寻得这位自称‘捉鬼天师’的古大师作法除去恶鬼。三日前傍晚,他在民妇家中作第一次法。见他随手一挥除鬼仙尘,手中铁扇挥动,那院落一脚竟真有点点幽萤之光飘动……”
“民妇给予他一两银钱,说好昨日作第二次法。虽然小女仍说梦魇未离去,但民妇以为是大师作法不完全,等着三次作法完成即可立竿见影。昨日他按约前来,又是轻而易举在柴火垛处泼水驱鬼,那紫红烟雾我看的真真切切……”
“我因无钱支付酬劳,便向仲达借了二两银钱。因为大师说作法时不能有闲杂人在场,所以民妇只好让他趴在隔壁墙头观看作第三次法。刚开始,大师舞了一套剑法,然后就在水中捉出了那只小鬼。可谁知后来,他,他竟要……呜呜呜。”
酆渊飘然坐在房梁上,饶有兴趣地听着那美妇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到最后却止不住地掩面而泣,但依照范仲达之前的说法,所谓梦魇缠身的女娃,多半是被那强制摁着跪下的狗大师给玷污了清白。
“尊神在上,仲达请求您施法揭穿这狗贼的真面目。他作法时只是随意挥洒,脚步也颇为虚浮,而且浣玉也并未好转!思前想后,小生始终觉得此事有蹊跷,还请尊神示下,给柳娘子一个交代!”
“尔等就因此小事来找本座?那刘县令看来真真是日理万机啊!那柳姓妇人,你且将这人作法过程详细复述,本座自会给你一个公正!”
威严天声回荡在庙宇内,众人慌忙跪下叩首,口中连呼“恕罪”。范仲达只是行礼,抬头看向房梁,山神大人的声音居然真的可以达到余音绕梁的地步!
酆渊随意地倒挂在房梁上,认认真真听着那美妇言语。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到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倒是瞥见范仲达那惴惴不安,无处安放的双手,他在心中暗自发笑。
“小样儿,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原来是想要在县中美妇面前出风头啊,啧啧,这女子确是风韵犹存,身段妖娆。这品味,倒是和孟德大佬有的一拼。可惜啊,你却是已有家室,这般女子,怕是无法入你家门。”
那美妇娓娓道来,说完又哭的梨花带雨,范仲达在一旁焦躁地踱来踱去,心中也是忐忑万分。
“招摇撞骗之徒,玷污大师之名!奸淫幼女,罪当问斩!回去让你们县令看着办吧,身上无半分灵气,哪会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酆渊轻飘飘跃下,一脚踢在那人的下巴上。看着不知为何凌空飞起,摔落在地叫苦连天的古大师,众人皆惊,纷纷感叹起山神竟有如此性情,当真是民众之福。
“你,你,你是个狗屁的山神!我早已返璞归真,这仙家道法尔等可会!不要坐井观天犯下大错,现在向我认罪还来得及!”
那古大师仍旧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酆渊气极反笑,挥手将其腰间荷包甩给范仲达。庙外顿时雷声大作,天色越发暗沉。
“范仲达,你且把荷包中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拿起那堆灰色粉末洒在空中,然后快速扇风!”
酆渊早已看穿一切,那堆灰色粉末绝对是此方世界的磷粉之类,而紫红烟雾,更不过是草药青黛遇水产生的反应。有些难度寻找的怕是只有那水中盘旋的小火球,金属钠!
范仲达依次照做,效果理所应当地与大师所为一致。众人恍然大悟,看向那人的眼光也逐渐不善。失神落魄地颓坐在地,那男人脸色煞白。而酆渊却一直盯着他,就怕从他嘴里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我师门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才找出这三种材料!你怎能一眼就看出!不可能,这世界根本就没有神仙!你也是和我一样招摇撞骗的人,只不过骗术比我高明许多罢了。你不是人,更不是神,师尊会替我报仇的!”
“大胆古谆,竟然冒犯尊神威严!两位捕头,还不快将此人捉拿归案,交由县衙依法问罪!”
范仲达竭力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怒喝出声。两位捕头齐声应和,瞬间将那古谆控制出庙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然后带着其走下山去。
“尊神在上,民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您救救我家玉儿吧!她不过豆蔻年华,本就因为梦魇一事烦躁不堪,如同变了一个人。现在又被那道貌岸然的伪大师摸了身子,终日宛若行尸,我这当娘的每每想起,实在是剜心之痛啊!”
“是啊,山神老爷,您就看在我的份儿上,帮帮柳娘子吧!”
酆渊沉默不语,范仲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在一瞬间脸色煞白,伏在地上浑身颤抖。脑海中那句平淡话语久久不散,不逾矩,乃是下人的处世之道。
那柳娘子失心疯一般跑出庙,转瞬间又拉着女儿金浣玉一步一跪进入。那女童目光呆滞,痴傻地盯着泥塑,身上缭绕着秽气。
“你二人可以离去了,这女娃暂无性命之忧,本座自会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