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洛阳城外,驻扎了董卓跟丁原的俩军外军,一处军营深处,一个军帐内点着几只火把,噼啪作响。
军帐中升起一堆取暖的火堆,一名身高大约一丈的大汉正坐在小火堆旁边,用小树枝叉着几个山芋在火堆烤着。
军帐门帘一掀,走进来两人。
烤着山芋的大汉抬头一看,便笑着招招手:“来来,仲言、文远,来得正好,这山芋快烤好了,你们有口福了,哈哈!”
张辽也呵呵一笑,“还是奉先这里好,不但暖和还有吃的,暖和下身子。”
高顺正正经经的叉手一礼:“见过奉先。”
吕布从身后拽过两个胡凳,随手往身边一放,招呼着让张辽和高顺坐下,“无需多礼,坐吧,!
哎!总还是觉得这个胡凳好,来了洛阳整天都是跪坐,跪得膝盖疼,真不知道那些文人怎么能习惯这些?”
张辽哈哈一笑,接过吕布手中的烤山芋,在火苗旋转着,没答话。
倒是高顺点点头,说道:“跪坐是礼法,奉先要早点习惯这些才好,不然洛阳那些人可会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夫。”
吕布呃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就一个粗人,习惯那礼法干啥?对了,文远,刚才你二人巡营,现在营中子弟们都怎样?”
张辽摇摇头,将手中的山芋收回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没有熟透,便又放回火堆转着,说道:“都不是很好,入夜后天气渐凉,有些子弟御寒衣物不足,我已经叫人去多准备一些柴火来御寒了,关键是我们粮草不够了.”
“我和文远估算了一下,少则十五日,最多二十日,再没有新的补充就要断粮了。”
高顺接过张辽的话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吕布说道:“奉先,主公那边粮草可有着落了?”
吕布沉默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义父丁原怎么想的,都快断粮了,还在洛阳耗着。
张辽低下头,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高顺沉默半响,忽然说道:“前两日在营外,遇见几个南下的老乡,我去询问家乡情况,被他们骂了一顿。”
吕布和张辽都有些奇怪,连忙追问高顺为何被骂。
高顺拿起一根树枝往火堆里通了一下,把火焰拨得更高了一些,沉声说道:“我们从并州撤了,结果鲜卑应该收到消息,今年提前南下了,在并州肆虐,搞得并州百姓民不聊生。”
吕布眉毛立了起来:“鲜卑好胆!待我等回去杀个干净。”
张辽听言有些喜色,问道:“这么说我们要回去了?什么时候动身?”
“呃!”吕布像个被扎破的气球,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下来,“没,我也不知,目前还没接到义父回军并州的命令。”
高顺说道:“奉先,说句不该说的话,营中有些弟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为何要撤离并州,还有的在问我说,我们从并州撤下来了,谁替我们戍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多将士都颇有抱怨,毕竟并州是我们家乡,有的家人、孩子还在并州,将士们思乡心切,要是他们知道鲜卑肆虐并州,我怕军中会出乱子。”
“是啊,”张辽也说道,“原先我们是为了清除乱政的阉人而来,现如今阉人已经诛首,但我等仍然迟迟不见开拨回并州?”
张辽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离开的原因不好说,毕竟涉及司的司,像张辽这样的小军官还是不便议论。
吕布抓抓脑袋道:“我前日方才问过义父,义父让我等少安毋躁,说是就算要回去也要先筹集一些粮草才好回去。”
张辽看了看吕布,没说什么,继续翻烤着山芋,心中暗叹,自己这个从小认可的吕奉先啊,有时候就是脑袋少根筋,转不过弯来,这丁原明明就是托词,你个吕奉先愣是没听出来?
地方军队本身出现在中央就不合军制,纵然是有千万条理由,也没有长时间驻扎在中央的道理。
现如今宦官已除,只要是丁原一开口说要回去并州,估计朝廷就算砸锅卖铁估计也先会把丁原回程的粮草凑齐了,怎么可能出现好像还很难筹备的道理?现如今不是没粮草,而是丁原他还没捞够好处啊?
高顺刚想张嘴说话,被张辽暗地里一脚踩在脚面,高顺顿时反应过来,也是闭口不言了。
吕布皱皱眉头,没注意到张辽的小动作,只是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了。
“应该是烤好了!”张辽将烤好的山芋一人分了一个,呼呼吹着,小心翼翼的拨开烤焦的外皮,顿时山芋的香气就冒了出来。
吕布将山芋吹吹灰,颠了几下,撕下表皮,咬了一口,在嘴里烫得直呵气,唇齿不清的说道:“呵!呵!还是文远,嘶!手艺好,考得够香。”
吕布其实此时此刻还只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虽然是官职挂着主簿,但是文书类的东西还是交给了军中的文吏在代办,他大多还是干着练兵统帅的事情。
丁原到并州的时候发掘了他,让他带兵打鲜卑胡人,他很开心也很用心,因为毕竟并州是他的家乡,他在用他自己过人的武艺保护着家乡百姓,也在这个保护家乡百姓的过程中得到了内心的荣耀和喜悦。
但是这一次丁原要撤兵来洛阳,吕布虽然不解,但仍然是听命遵从了,此时此刻,吕布还是认为丁原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就不会害自己,加还是自己义父,就更加相信丁原。
那些朝廷政治的事情他不懂,他也不想懂,那些太绕弯了,还不如一方天画戟砍下去干脆,要不就再等个几天?在去问下义父?
吕布一边吃一边想着,再等个八天,不,再等个五天好了,到时候再去找义父问问看?最近军中粮草不足,我的马好像都瘦了些,这样下去可不好。
丁原也在大帐内等待消息,他在等董卓给他的答复,他觉得他的实力,足够董卓给他想要的好处。
前几日他竟然堪堪比董卓晚了那么一点点,导致救驾还朝的大功居然落到那个西凉匹夫身,这真的让他想想都觉得恼火。
丁原出身贫寒,读的书不多,但是一直勤奋好学,奋发进,能做到今天这个执金吾的位置,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借力,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打拼出来的。
这么多年从年轻的一腔热血到现在一身病痛,自己的苦又有谁能述说谁能体谅?多年镇守边疆,斩获的胡人功劳无数,可就是始终不能进入朝廷的中央大吏的圈子,眼看自己年龄一天比一天大,身骨也一天比一天差,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考虑吧?
总不能让自己的子孙还是跟自己吃一样的苦?好不容易熬出头,何进调来他来中央,他还没来得及开心,何进突然被宦官杀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现在洛阳军队强大的就他跟董卓,他只想捞点本回并州养老,总不能现在得个执金吾的虚名就回并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