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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始元年,司九嫁入皇城。

那一日,数十里的红妆环绕京城,马车下铺满了红色的花瓣,花香刺激的她头晕。就连那树上都系满了红绳子,街道里摩肩擦踵,士兵拿着兵器以维持秩序。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司九掀起红色的盖头,浓密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戴着的凤冠轻轻地摇摆,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似不忍碰触又快速的移开。

黛眉重染,红唇皓齿,两颊胭脂更显妩媚,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与平日的少女感不同多了几分娇媚。

司九轻轻打开轿子的一点红帘,看着外面雀跃的群众,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哥成婚时的场景。

依稀记得,当日大哥笑得合不拢嘴,邀请了四海八荒许多神仙来赏光。最让她难忘的就是大嫂穿着亮白色的婚服掀开盖头那一刻的惊艳。她当时许下心愿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无论需要多久。

不过她并不后悔,她很喜欢这里的日子,每天可以见到鹤扬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在她看来,充满期待。

司九放下盖头,许愿有一天,自己可以和许鹤扬永远在一起,哪怕没有婚礼也好。

她愿意一直陪着他,哪怕他不值得。

三万岁时,她的同班同学青鸟弟弟曾给她读过几首酸的掉牙的情诗。她记性不好,但是一直记着后面四句: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

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她不知怎么回忆起了以前,有一种黄粱一梦的错觉。

不知觉已经到了她的住处,雅云阁。

屋子不大,但很干净整洁。屋外窗户上贴了许多红色的剪纸。木桌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水果,看起来很喜庆。

司九被仕女扶着坐在红色的床上。她悄悄的掀起盖头感叹:这床甚是好看,红色的床帘绣着鸳鸯很是喜庆。

狐狸耳朵灵敏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放下盖头。汉成帝刘骜着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丹凤眼洁净而明朗。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长发慵懒散落于肩后,轻轻坐在司九旁边道:“霖王告诉朕说你是个绝色美人,朕问你,你觉得你担得起绝色美人之称吗?”

“臣妾自是担得起。”司九回答。

“哦?那九儿想必定是美若天仙了?”刘骜轻挑眉,想掀开盖头。

司九伸出纤长的手指握住刘骜的手道:“陛下,臣妾以为美若天仙有些媚俗。”

刘骜更是好奇,用另一只手掀开她的盖头。

血红的嫁衣金色的发冠衬出她娇美的脸庞,目若清波,秋波流转。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那女子全身散发出来的绝色光芒,看得他呼吸一窒,他这辈子果真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

他觉得她像壁画上的仙女一样美的有些不真实。

司九红唇轻扬,笑道:“君上,怎么?”

刘骜虽已不是少年郎,此刻却脸微微发烫,耳根通红。

司九凑近他的脸庞,鼻翼挨着他的鼻翼,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念了句昏睡咒,刘骜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小心的把刘骜放在床上,用傀儡术操控着他让他自己为自己褪去了衣裳。绕是不放心,她又念了好几个昏睡咒。看着睡意弥漫的床榻,她轻轻为他盖好被子。

屋外夜色很是温柔,墨蓝色的天空里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星星也很多,微风习习。司九施法坐在了屋檐上。不知坐了多久,她有些想见许鹤扬。

一个念头闪过,她施法来到他的房内。

他已经睡着了,只是睡得有些不安分,把被子踢到了床下。

司九宠溺的笑了笑,替他盖好了被子,又俯着身子替他掖好被角。

或许是衣袖不小心碰到了他,许鹤扬抓住了她的手,就像溺水者捉住了一根救命稻绳一样。

司九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抚平他的忧愁。

在静谧里她温柔的唱:

“天上星星一颗颗,

地上花儿一朵朵。

星星眨眼花儿笑,

笑得花儿弯下腰。

星星眨眼花儿笑,

笑得花儿弯下腰。”

许鹤扬听着歌声,安稳的睡熟了。

司九突然又觉得自己虽然只是只狐狸但若是懂得些诗词歌赋说不定鹤阳会更欢喜。

司九幼时曾被父亲逼迫着学习箜篌,原因是狐帝司柒觉着弹箜篌的女仙都很有气质。

司九学了一万年的箜篌。而且她是个很固执的人,觉得学了就一定要学好,所以对于箜篌之类的乐器她都擅长。

她的头靠在许鹤扬的床沿,握着他的手,想着些其它什么事情。

天空微微亮起,司九估摸着已经到了卯时,便轻轻摸了摸许鹤扬的脸转身离去。

司九回到雅云阁,刘骜还在沉睡。她谨慎的褪去婚服,叫来贴身的宫女阿兰为她取了一件很是淡雅的素裙。

阿兰为司九梳发时轻声道:“主子怎么起的这么早,陛下还没有醒吗?”

司九想了想觉得昏睡咒的时间已经过了,刘骜也可能快醒了。就轻轻回答:“陛下他平日里忙于朝政,今日在我这里歇息歇息也没什么不好。”

阿兰觉得自己的主子是即好看又善良替她簪花之际她笑着夸赞她说:“主子真是人美心善。”

司九感觉刘骜可能已经醒了就把手指放在嘴唇道:“嘘,小心吵醒陛下。”

刘骜其实已经醒了,他不过是想听听她们在讨论些什么。

他假装刚睡醒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道:“阿九怎么起的如此早?”

头发和妆容已经整理完毕。她卸去了昨日的浓妆,画上素雅淡妆,似于平日但又有所不同。

司九走了过去行礼,柔柔的说:“臣妾本想亲自为陛下做一碗莲子羹当做惊喜,不过今日起的还是晚了。”

刘骜轻轻揽过司九笑道:“阿九有这番心意本王就知足了。”

“陛下,今日还要早朝,这样耽搁下去,大臣们该要等急了。”司九看着刘骜小声说。

刘骜笑了笑,唤来宫女为他更衣。

临走时,刘骜摸了摸司九的头,柔声哄道:“今日下午,朕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过来。”

“臣妾知道了,谢陛下。”司九行过礼之后目送刘骜离去。

阿兰看着司九央央不悦的样子,担忧的问道:“主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乏了。以后无人时你唤我司九就行,不必拘泥与这些繁文礼节。”司九有些发困。

阿兰连忙回答:“那怎么行,姐姐对阿兰这么好,阿兰已经很知足了。”阿兰不过才十六七左右,面色发黄,看起来也很是消瘦,司九觉得她幼时一定过的不怎么好。

司九扶起阿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兰,你若是觉得唤司九太别扭,那你唤我姐姐就好。以后有什么心事也尽可以告诉我,姐姐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阿兰看着司九清澈的眸子和真挚的话语,不由得掉起眼泪来,哽咽着说:“姐姐待阿兰真好,阿兰一定会好好对姐姐。”

司九轻抚了她的青丝,有些疲惫的说:“我有些不舒服,你若是饿了就去膳房领一份早膳,不必在此陪着我了。”

阿兰心疼的看着司九,扶着她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不久便昏睡了过去。

回忆戛然而止,她的头疼的厉害。心似乎在抵触着这些回忆,不愿意记起这些过往。

司九看着东华觉得他就是许鹤扬。

鹤扬。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这名字似乎注定着离别。

东华平静的看着她。

无策迷茫的看着司九又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叹了口气。

你终是放不下。

无策记得,司九复生之后万念俱灰。她总是红着眼眶坐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回答。

他说能帮她忘记他。

她回答:“好,我只愿我们永生永世在没有来往。”

当她真正的快要忘记他时她忽然难过的一直掉眼泪,她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意难平,愁难断。

无策佯装无所谓的模样,揉了揉司九的头道:“怎么?看戏看傻啦?还有说书呢,我们下去看吧。”

司九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拍拍无策的衣袖道:“你这无赖。”又转过头笑着说:“东华,我们一同下去吧,不要理他,一起孤立他。”

无策笑着补刀道:“司九,你这是……自取……自取什么辱来着。”

东华和司九都站了起来。东华看了他一眼道:“这个词应该用在你身上。”

语罢,他和司九就无视他走了下去。司九在楼道转角朝他做了个极丑的鬼脸,又示意他跟着他们。

无策嘟嘟囔囔的跟了下去。

看评书的人不多,他们挑了个左侧的桌子。司九捏了把瓜子磕着,像个小仓鼠似的。无策拿了一个盘子,装满了包好的花生仁。

无策一边剥一边吐槽司九吃的太多了。

司九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东华一下,否则显得他有点孤独。

于是她大胆的把板凳挪的靠近东华一点,把无策剥的花生仁递到东华面前又为他续一杯茶,用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语气说:“东华,你尝尝,这里的花生很好吃的。”

无策惊呆了,瞪着眼睛张大着嘴看着她。

东华也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很平静。他轻笑着捏起花生尝了几粒又喝了口茶水,道:“嗯,好。”

司九雀跃的欢喜着,看到了无策的表情,拿出玄清扇替他合住了嘴,道:“无策,你能剥的快一些吗?”

无策撇了撇嘴,委屈的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帝君你不能做她的帮凶啊。”

东华优雅的喝了口茶,惬意的回答:“这样挺好。”

无策彻底无语,幽怨的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听评书。

司九和东华很是清闲,司九偶尔和东华聊一些评书的内容,或是嘲弄逗趣几番无策,很是安详。

这一场评书下来,无策剥了一整盘的花生,指甲和手都被染成了灰色。他向司九和东华展示手指来诉苦。

东华看似认真的看了几眼道:“有些脏,注意些,不要碰到我的衣服。”

司九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附和道:“也不要碰到我的衣服。”

无策叹了口气,佯装生气。

司九觉得无策可能有些炸毛就哄道:“无策我知道像你这么英勇潇洒的神仙是不会生气的,对吗?”

无策很吃这一套,笑了起来道:“小爷我气度大,才不生气呢。”

司九觉着时侯应该也差不多了,就道:“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着急,你可知今天是什么节吗?”无策问道。

“今日?今日……是……是什么节?”司九想了想,却丝毫没有头绪。

无策轻声道:“今日可是乞巧节,这街上有许多小玩意儿不挑挑有没有你中意的吗?”

司九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天色已晚,我还是尽早回去看看司若和北临的进展怎么样了。”

东华也赞成司九的观点,他今日还要参加一场佛经会,这时辰也快要到了。

出了茶阁的门,三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无策拱手向东华道:“帝君,我就先走了。狐狸,改日再见。”

东华看着无策走了便向司九道:“你且先走,我看着你离开。”

司九向东华告辞后便施法向前走了十几里,她之所以说不去是因为她觉得有东华在气氛着实太诡异了。

无策倒也着实很懂她两人躲藏的位置一模一样。司九起初不知道他在此,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无策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是我啊,狐狸。”

“你这无赖,怎么还不回家。”司九看着漆黑的四周,轻轻拽着他的衣袖。

无策摸了摸她的头,坏笑道:“你刚才想了一会,我就觉得你想去,不过是因为帝君所以才说不去。”

司九拍了拍他的肩,赞赏的看着他:“呦,聪明不少。”

二人又偷偷做法回到了小镇。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卖商品的摊铺很多。无策好像对任何一个商铺都好奇一个一个看。

小镇的环境也属实不错,青砖墨瓦,民风也很淳朴。

无策和司九看到了一个买面具的摊位,二人立刻围了上去。面具的种类很多,司九最欢喜一个小红狐面具,无策也挑了个面具,他们两个人调好了都欣喜的拿给对方看。

无策挑的原来是个蓝色狐狸的面具。他轻轻把面具戴到脸上,狐狸面具意外的出奇吻合,他唇角扬起,望着她:“好看吗?”

“很好看,我也戴上试试。”司九戴上了小红狐。

这红狐面具和她也甚为匹配。红红的耳朵和她红红的唇角。她笑着逗他。

司九看着还剩一个的小蓝狐狸面具道:“无策,我们把这个也买了吧。”

无策回答说:“好。”

摊主看着司九和无策,夸赞道:“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无策笑了笑,回答:“哪有,我们两个是兄妹。”

摊主有点不信,觉得无策是和他打趣,笑着让他不要解释。

九重天里,东华帝君坐在上清灵宝天尊的法会上刚做了一番谈讲。讲完了,旁边一个仙君开始总结。东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拿出乾坤镜。

帝君突然很不高兴。四周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前几秒东华还云淡风轻的讲解自己对佛经的认识。这会为何突然皱眉?

乾坤镜里:

镜面里司九和无策在玩闹,看样子是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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