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衙内真这么容易伺候,那就实在对不起他京城第一恶少的名头了。
起初两天,风平浪静,但是很快装得如同谦谦君子一样的高衙内便原形毕露了。
佳人相伴,自然少不了美酒,高衙内每次喝酒助兴,这厮酒量浅,每次还喝得烂醉。
别人喝醉了倒头便睡,但是这厮越醉越亢奋,每次喝醉能玩能惊掉人下巴的变态游戏。
第三天,李桂卿和李桂姐陪着高衙门喝酒。
划拳行令,左一杯,右一杯,三杯五杯下了肚,高衙内便醉得没了人样。
他醉眼惺忪,满脸奸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伸手指了指孙高,说话打秃噜。
“老孙,将鞭子给……给我!”
“拨火棍”轻车熟路,赶紧从随身的包囊里取出一条鞭子递给了高衙内。
高衙内接过鞭子甩了一下,
“啪”
声音清脆响亮!
不明就里的李桂姐拍手鼓掌:“好鞭法!”
“美人,咱们玩个游戏!”
李桂姐兴奋起来,赶紧说:“好哇,好哇,小奴最喜欢玩游戏了,咱们划拳行令?”
“乏味!”
“双陆象棋?”
“无聊!”
李桂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
“那咱们就抹牌道字吧?”
“既他娘的乏味又他爹的无聊!”
李桂姐摇了摇头,不知道该玩什么了。
“既然大人都不喜欢,那就大人来定吧。”
高衙内点了点头说:“接下来我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
“那是自然!”
高衙内脱掉衣服,丢在地上!
他将皮鞭丢在李桂卿面前。
“来,来,狠狠地抽我!”
李桂姐吓了一跳,初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嗲声嗲气地推辞道:“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身娇体贵,小奴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奴的嘴里怕化了,我哪里舍得动大人一指头哇。”
高衙内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怪你!”
李桂姐以为他不过随便说说,为了哄他开心,她挽起衣袖,接过鞭子!
“大人,我可真抽了!”
高衙内慌忙说:“来,来,求之不得!”
李桂姐敷衍着空甩了两下鞭子。
她以为游戏就此结束,没想到将高衙内给惹急了。
高衙门火冒三丈,怒目圆睁,伸手给了李桂卿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打得厉害。
李桂姐被打得眼前金星乱窜,鼻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花花公子变成了索命的阎罗。
李桂姐吓得赶紧给高衙门磕头。
高衙内将皮鞭丢在她跟前,然后破口大骂:“快点动手!十鞭子,一鞭都不能少!”
李桂姐见过各种难伺候的恩客,但是象高衙内这种口味还真是闻所未闻。
她惊慌失措,
瞅瞅旁边的李桂卿,李桂卿也吓得不知所措。
再瞅瞅孙高和薛宝。
这俩货满脸的坏笑,嚷嚷道:“照大人说的做就是了,还犹豫什么!”
李桂姐满眼的惊恐,她只得颤颤巍巍地抓过鞭子,轻轻地在高衙内身上抽了两下。
高衙门抬手又是一巴掌。
“臭娘们儿,你他娘的是死人不成?用力!”
李桂姐彻底懵了,她眼里噙着泪,用力抽了一鞭子。
这辫子结结实实地抽在高衙内身上,
身上顿时起了一道青紫的鞭痕!
李桂姐吓得半死,她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鞭子。
高世德却大呼过瘾。
“还有九鞭子!”
李桂姐跪倒磕头,放声大哭起来。
“求大人开恩,饶了我吧!”
“你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了!”
高世德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完,然后抓起地上的衣服,不紧不慢地穿上。
李桂姐悬着的心这次慢慢落了地,她以为游戏已经结束了。
她万万没想到游戏只进行了一半。
这时候高衙内弯下腰身,不紧不慢地拾起来鞭子。
“臭娘儿们,该老子动手了!”
此时的高衙门变得面目狰狞,疾言厉色。
李桂姐吓得魂飞魄散。
她转身要逃。
孙高和薛宝迅速挡住了她的去路。
孙高嬉皮笑脸地说:“小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薛宝跟随嚷嚷道:“轮到大人动手了!岂有不认账的道理!”
李桂姐瘫软在地上,
她都吓傻了。
高衙内走到门口,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拽回到原位。
高衙门抡起皮鞭朝着背上便是一阵毒打。
他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
这厮心黑,下手贼狠。
李桂姐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李桂姐如同杀猪一般嚎叫。
没想到她越是叫得厉害,高世德越兴奋。
十鞭子下去,李桂姐昏死过去。
高衙门累得气喘吁吁,实在举不起鞭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鞭子丢在地上。
擦了把脑门子上的汗,瞅着一动不动的李桂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凄厉!
笑罢,倒地便睡,转瞬鼾声雷动,睡得跟死猪一样……
前院的李娇儿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
此时李桂姐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李娇儿眉头紧锁,径直往屋里冲。
陈希真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未经高大人允许,不得擅自进入!”
李娇儿急了,指着陈希真的鼻子骂道:“这位爷,你耳朵聋了?你没听见我的姑娘在里面惨叫!”
陈希真冷笑了一声:“哼,要怪只能怪她不知自爱,咎由自取!”
李娇儿反唇相讥:“我们当窑姐的不知自爱,你们父女算什么?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若论下贱,你们父女比我们还下贱!”
陈希真的脸一下子红了。
陈丽卿柳眉倒竖,杏眼园睁,“嗖”的一声拔出来腰间的剑。
李娇儿吓了一跳!
她初以为这个面若冰霜的美女动手杀了自己,没想到陈丽卿瞅都没瞅她一眼,反倒是径直往屋里闯。
陈希真慌忙伸手拦住了她。
“卿儿,你干什么?”
“我要进去宰了这个狗贼!”
这时候李达天听见动静,也带着雷横和朱仝到了。
李娇儿怒气冲冲地迎着他走了过去。
“李大人,马上屋里的姑娘放出来!”
李达天腆着脸,一脸为难。
“娇儿姑娘,我哪里敢做主哇!”
李娇儿冷笑一声。
“李大人,如果我的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明天便跑到京城告御状!到时候你脑袋上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李达天正在进退两难之际,
屋门开了!
薛宝吵吵说:“混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这个不识抬举的贱货给弄走!”
李达天赶紧吩咐雷横和朱仝进屋将李桂姐抬了出来。
这时候李三妈也慌慌张张地到了。
李桂姐是她的侄孙女,瞅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侄孙女,李三妈气得直哆嗦。
“娇儿,桂卿恐怕活不成了!”
“赶快送医。”
“送到哪里去?”
李娇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西门生药铺,请傅铭给她诊治!”
雷横和朱仝指挥着两个皂隶将李桂姐抬到西门生药铺,李三妈也跟着去了。
正在店铺前厅忙活的来旺惊掉了下巴,慌忙去后院叫江枫。
江枫正跟着傅铭学配药,听见动静以后,赶紧到了前厅。
瞅见别打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的李桂卿看见以后吓了一跳!
“奶奶的,还有没有天理?到底犯了哪条律例被打这么惨?”
“都是姓高的那个混账给打的!老娘在青楼混了半辈子,陪过的男人无数,各种卑鄙龌龊的人都见过,从来没见过这种心狠手黑的!大官人,念在你和娇儿的往日情分,你一定要好好救救她哇,呜呜……”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李知县就不管?”
“县衙的那帮混账都是走狗王八蛋,除了助纣为孽,他们吃人饭不人屎……”
李三妈这么一骂,雷横和朱仝不乐意了。
“李三妈,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李知县和那个混账狼狈为奸,我们当差的只不过奉命行事!”
李三妈赶紧赔不是。
“对,对,县衙里就雷爷、朱爷两位好人了!”
雷横和朱仝冲着江枫说:“西门少爷,你行行好,尽快给这丫头医治。我们兄弟还得回去保护那个姓高的王八蛋!”
说完以后,两个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江枫仔细地给李娇儿疗伤,李三妈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唠叨:“这个姓高的狗贼最好今天晚上便遭雷劈,不然丽春院的姑娘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