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刻,一切从简,没斩鸡头,没烧黄纸,傅铭搬来一座两尺多高的关二爷雕像,江枫和林冲在关二爷的神像前磕头结拜,这时候外面又乱了起来。
在外面放哨的玳安慌慌张张地进来。
“大少爷,大事不好啦!”
“咋了?”
“李达天率领着衙门的官差到了。”
江枫不甘怠慢,安顿好林冲,叫上傅铭,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密室。
远远地听见药铺门厅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江枫深吸一口气,稍微镇定,然后朝着厅堂走去。
管家来旺正手足无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看见江枫以后顿时如同捞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屁颠屁颠地迎着江枫跑了过来,
“大少爷,你可回来了,再晚来一会,李知县就要下令烧咱们铺子了。”
江枫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奶奶的,害怕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见见这位流氓知县再说吧。
江枫进了屋,来旺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厅堂了乱了营!
椅子翻了,桌子倒了,柜台散了架,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官差挥舞着水火棍到处砸,瓶瓶罐罐都碎了,各色的药材散了一地。
此时,李达天正虎着脸坐在药铺门厅里,吹胡子瞪眼地嚷嚷。
“都他娘的把眼睛瞪圆了,仔细搜!犄角旮旯,耗子洞也不能放过!”
李达天看见江枫,冲着他嚷嚷道:“西门庆,过来!”
江枫不敢怠慢,赶紧规规矩矩地走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小人见过知县大人!”
李达天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厉声问道:“西门庆,你将刺客藏在哪里了?”
“请大人明察,刺客没在我们这里哇。”
“哼!休要蒙骗本官,昨夜刺客逃到这里便没有了踪影!店外的柴堆旁有血迹!”
江枫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地一哆嗦,他后悔昨夜没有及时清理柴堆旁的血迹。
他一时语塞,李达天愈发得意了。
他斜了眼江枫,接着说:“有人亲眼瞅着刺客翻墙进了药铺,赶快将人交出来,不然送你进大狱。”
江枫听到这里心里有谱了。
昨夜林冲明明是被自己搀扶着进店铺,何谈翻墙而入?李达天这个混账分明实在吓唬自己。
想到这里,他一口咬定:从来没见过啥刺客!
雷横和朱仝带领着一众人将西门生药铺子的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江枫起初以为搜不到人,他们就该滚蛋了。
没想到李达天厉声喝道:“来人哇,封了药铺,再将私藏刺客的西门庆关进大牢!”
“我没有藏刺客,你凭什么抓我!”
没人搭理他,雷横手里牵着根绳子,二话不说便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达天正要带着人离开,这时候西门达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西门达正在王婆茶馆里喝茶,听说药铺子出了事便赶紧跑来了。
姜还是老的辣,
西门达冲着来旺使了个眼色,来旺心领神会,慌忙屁颠屁颠地跑进账房,很快便催促着韩道国和贲四,抬着一个木头箱子出来了。
西门达点头哈腰地凑到李达天跟前,一番恭维吹捧,然后低声说:“李大人哇,官府的刺客,我们躲都躲不及,哪里敢私藏哇,这八百里银子是孝敬大人的!”
李达天瞥了眼西门达,又瞅了瞅箱子,冲着雷横和朱仝摆了摆手:“暂且将西门家大少爷放了。”
衙役们放了江枫,
李达天扭头对西门达说:“听到刺客的消息赶快去县衙报信!”
“一定,一定!”
李达天带着人离开了。
江枫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等李达天走远以后,西门达进了屋,瞅着屋里一片狼藉,不由地扯着嗓子骂了几句。
骂完以后,叮嘱了傅铭和来旺一番,然后嘟嘟囔囔地回茶馆,继续找王婆喝茶。
刺客没抓住,
高衙内也不敢继续在丽春院胡作非为了,在陈氏父女保护下,他一溜烟离开阳谷县去东平府上任了。
他临走前痛骂了一顿李达天:“半个月之内将林冲押到东平府,不然老子与你这个窝囊废没完!”
李达天吓得象龟孙子一样将这个活阎王送走了。
送走了瘟神高衙内,他再将雷横、朱仝叫来,吹胡子瞪眼地叫嚣了一番。
“给你们五天时间,抓到林冲,抓不到林冲,有你们俩的好看!”
五天以后,有人来给李达天送信:李大人,雷横、朱仝两位没有抓到林冲,不敢回县衙,他们都跑了!
这两人可是阳谷县的高手,平常缉拿盗贼土匪,这两位是顶梁柱,如今顶梁柱都没了!
半个月的期限到了,李达天很意外:高衙门没再找他的麻烦。
此时的高衙内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因为捉拿刺客林冲,整个阳谷县弄得鸡飞狗跳,百姓们不得安生,事情很快便风一般传到了汴梁城。
朝臣们议论纷纷:新任知府高世德赴任路上居然跑到妓院鬼混,而且撒泼耍横,这成何体统?
高俅起初不以为意,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捉拿死对头林冲身上,直到他的死党梁师成过来找他。
“太尉,不能让高贤侄胡作非为了!”
“你听说了什么?”
“世德贤侄在阳谷的事儿连蔡京、童贯、杨戬等人都惊动了。”
高俅听完以后吓了一跳。
他平时与这些人表面上称兄道弟,一团和气,但是暗中勾心斗角,相互倾轧。
“因为东平府知府的人选,蔡太师本来就对你心存不满,他难免会利用这事儿大做文章。”
原本派往东平府担任知府的本应该是大理寺的寺正陈文昭,他是蔡京的学生,结果被高衙门抢了先,老蔡京表面上没说,但是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梁师成说的有道理,高俅不敢怠慢,慌忙派人给高衙门送信
“封锁消息,息事宁人,如果你再敢惹是生非,胡作非为,老子先调陈希真回京,然后再奏请皇帝罢了你的官,最后打断你的双腿,逐出家门!”
高衙内怂了。
再说说江枫和林冲。
林冲躲在密室养伤,江枫再三叮嘱傅铭和玳安千万别走漏了风声,一旦官府得到了消息,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傅铭和玳安连声答应。
林冲不能出密室,江枫派玳安专门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管家来旺很快发现了玳安很不正常:这小子一会有一会无,整天神神秘秘,肯定没敢好事儿。
这天玳安将林冲的血衣、还要半截狼牙箭从密室里带了出来,鬼鬼祟祟地跑到灶房,准备丢到灶火里烧了。
他刚把东西填到炉膛里,忽然觉着肚子疼,赶紧慌慌张张跑到茅房拉稀。
他这边刚离开,一直尾数着他的来旺进来了。
来旺起初以为玳安偷东西,但是当他看见了血衣和断了的狼牙箭,他心里顿时明白了。
这时候玳安回来。
来旺拿着这些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玳安吓了一跳,伸手去抢。
来旺一把将他推开:小子,你想吃官司不成?快点说,刺客是不是藏在这里?
玳安惹不起他,只得浮皮潦草地说江枫救林冲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事儿是少爷干的?”
“总管,你千万别往外说,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来旺奸笑了两声:“少爷是主谋,你是同案犯,将来官府饶不了他,也肯定不会放过你。”
玳安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来总管,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可以,但是记住了,以后少爷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着点,他干过什么事儿,说过什么话,都不能背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
一个月过去,高衙门遇刺的风波已经风平浪静。
在江枫等人的精心照顾下,林冲养好了伤。
“老弟,我得走了!”
“林大哥准备去哪里?”
“我先找个深山老林暂时躲避,伺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