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掌柜是爽快人!
“贤侄,以后无论你需要何种药材,我都会保质保量,最低的价钱给你!”
“多谢,董老伯!”
生意场上的事儿很快搞定了。
孟州不仅买药材的多,懂医术的高手也不少,接下来的几天,董将士带着江枫和傅铭遍访高人,各种医药典籍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江枫收获颇丰。
买了整箱的医药书回去慢慢研究。
董将士竖起大拇指,大为赞赏:“贤侄如此用心,真是杏林幸事,咱们药行的幸事哇。”
置办完了药材,江枫有些惦念老婆陈如花还有她肚子的骨肉。
他与董将士道别,然后催促着傅铭、来保、玳安等人赶快转身还乡!
他们刚要离开药材市场,一个身穿白袍的波斯人拦住了他的马车。
这个波斯人头发胡子乱糟糟的,他身上穿的白袍子脏得象抹布一般,愁眉不展,满脸的苦相。
江枫和傅铭下了车。
波斯人会说中国话,但是长居泉州,一口的闽南腔调,听他说中国话跟听他的母语差别不大。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江枫等人连猜带蒙,勉强可以交流,大致能听懂!
“客官,要香料吗?”
江枫摇了摇脑袋:“我们来进药材,不要香料。”
他们催促着车夫继续赶路。
波斯人没死心,他追在马车后面继续嚷嚷:“既是香料,亦可入药!”
“啥样的香料?”
“客官先停住马车再说!”
马车停住,波斯人累得气喘吁吁。
波斯人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从破褡裢里取出几个干巴巴的蒴果。
“止痛催眠的神药!”
他将几个蒴果分给了江枫和傅铭。
江枫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干巴巴的蒴果,样子倒挺别致,精巧得如同工艺水瓶一样。
咦,这不是罂粟壳吗?
江枫记得中学历史老师讲过:罂粟花落坐果,当果皮呈青色的时候,在表皮和内壁之间便会产生白色粘稠的液体,这东西采集以后用放在开水锅里熬,晾干以后便是鸦片。
鸦片有毒,清朝早期,英国佬便开始悄悄走私鸦片,到了道光年间走私达到了顶峰,道光派林则徐赴广州禁烟,林则徐很能干,收缴了英国佬二百多万斤鸦片,然后在虎门海滩集中销毁了。
江枫还听说过鸦片原本是药材,确实有止泻止痛的奇效!
江枫接过来,拿在手里摇了摇,里面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傅铭扯了扯江枫的衣服。
“少爷,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东西没啥用处!”
波斯人不乐意了,瞪眼了眼睛要和傅铭讲道理。
江枫问波斯人。
“你有没有鸦片?”
波斯人不知道江枫说的是什么,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啥……啥是鸦片?”
江枫用手做刀,比划着在罂粟壳上划了两刀。
波斯人顿时明白了。
他冲着江枫竖起来了大拇指。
“真主哇,想不到大宋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更想不到懂得芙蓉膏妙用的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公子!”
大宋朝的人都管鸦片叫芙蓉膏。
波斯人很兴奋!
“我有二十多箱货,请跟我去看看!”
江枫和傅铭跟着波斯人七转八转,最后到了药材市场一个清冷的角落,在一间逼仄的店面跟前停住了脚。
波斯人瞧了瞧店门,
随着“吱嘎”一声,店门有气无力地打开了。
门口地上胡乱丢着几个酒瓶,角落里摆着二三十个木头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
两个波斯人从里面无精打采地走出来,他俩也都是衣衫褴褛,绿眼珠泛黄,形销骨立,瘦得皮包骨头,饿得都没有人形了。
波斯人兴奋地说:“兄弟,有懂行的人到了!”
说完以后,他点头哈腰地请江枫和傅铭进屋,走到那堆箱子跟前。
橡木做的箱子,用封条密封着。
波斯人从腰里拔出一把牛耳尖刀,他用刀撬开封条,掀开盖子,里面装着几个球状的东西。
他小心的取出一个圆球,揭掉沾在上面的枯树叶,黑乎乎状入牛粪的鸦片膏露了出来,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江枫皱了皱眉,然后掩住了鼻子。
波斯人叹了口气说:“我原本带这些神药来孟州发财的,没想到这里的人不识货,他们压根不懂这乃是奇药,来了快一年了都没卖出去,如今我们要回国,可是钱都换成了药砸在手里了,求你买下这些药来,给钱就行凑够路费就行。”
其他两个波斯人也可怜巴巴地瞅着江枫,满眼的委屈。
江枫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只要价格合适,这些货我都要了。”
波斯人感慨万千,喜极而泣,就差给江枫磕头了
傅铭赶紧将江枫拽到一边。
“少爷,这个番鬼是骗人的!波斯人将这玩意夸得神乎其神,但是师傅们都说这东西是马粪做的,你好好闻闻,确实有有股马粪味!咱们中原人用药都是取天地之精华,只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蛮夷才将马粪当成药材,真是可笑!”
“师父,你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能入药?”
傅铭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见人用过,典籍中也少有记载。”
“再过四百年,会有一个叫李时珍的人横空出世,他写了本《本草纲目》,里面说这东西可以止泻、止痛、治疗失眠多梦,总之是神药,啥样的病都治。”
傅铭错愕地瞅了一眼江枫。
自从江枫到药铺当学徒以来,这还是傅铭第一次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来看他。
不知道西门大少爷哪根脑筋搭错了,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波斯人的鬼话不说,竟然还知道四百年以后的事儿!
江枫笑了笑,安慰他说:“师父,听我的就是了,反正也浪费不了咱们多少银子,这些东西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少爷,蛮人迷信旁门左道,你却信这东西有没有毒?”
鸦片确实有毒,
因为德国人先后从里面提炼出来了吗啡和海洛因,但是只要控制用量,风险在可控范围以内,再说大宋朝没有硝烟止痛药,自己又不懂化学生物制药,制造不出阿司匹林等基础用药,关键的时候唯有靠这玩意顶一顶了。
“师父放心便是,以后如何使用我自有分寸!”
这桩买卖一拍即合,更让江枫觉着意外的是波斯人将两麻袋的罂粟壳也送给了江枫。
江枫大喜过望:如果芙蓉膏真有功效,用完这些以后便不用再担心种子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