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浪本以为自己敲一下倒了半扇的破门,会有几个手下跑过来磕头跪拜,哪知道端着架子等了半晌,竟然连个小鬼都没有露头。
懊恼的秦不浪再次咒骂了雷公一顿,迈步走进荒芜破败的城隍庙。
进入庙门,首先是一个破损的泥胎像,腐朽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陶瓷香炉,一旁丢着两个干瘪的苹果核。
右手边有一个低矮的小门,穿过小门是一个两丈见方的篱笆院,篱笆院里两间茅草屋,应该是以前的庙祝搭建。
秦不浪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推门进入了茅草屋,顿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赶紧又退到了篱笆院里。
索性他盘膝直接坐在了雪窝里,思考起了往后的日子。
明明一个即将飞升的仙人,却因为醉酒的雷公多打了一道雷劫,落得个如今这般下场。
秦不浪现在属于阴魂状态,还是那种三魂七魄不全的那种,以前的滔天修为全部化为泡影。
其实秦不浪也想直接回门派,命徒弟烧灵符上告天庭,可他犹豫的是青山门毕竟只是修真界的门派。
万一仙界偏向雷公,那以后等雷公缓过劲,还不是几个雷就灭了青山门。
再一个他对阎王给的这个职位心动了,都城隍那可是一国城隍之首,管辖天下阳间所属阴间事物。
这种山高路远的土皇帝做起来肯定比天庭里轻松惬意,他可没少听其他门派的老怪物说天庭的事。
什么一入仙界深如海!
宁做人皇不当神仙!
神仙不可娶妻生子!
。。。
总之各种不好的传闻,真是让这步田地的秦不浪犹豫了。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衣服破。。。”
正在皱眉沉思的秦不浪突然听到一阵破锣嗓子乱吼,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破烂,手里捧着一个大酒葫芦的老头,跌跌撞撞的穿过庙门,走进了篱笆院。
“老夫看来命也不是太坏,起码找到茅屋避寒!”
醉蒙子老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穿过秦不浪的身体走进了茅屋。
秦不浪眼一翻,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放,正好老头不请自来,于是跟着老头的脚步也走了进去,准备好好的跟老头一个教训。
就当秦不浪伸手利用阴风吹动高处的陶罐砸老头一下时,那老头竟突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看向了愣在原地的秦不浪。
老头一动不动的盯着秦不浪,秦不浪站在原地看着老头,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呔!小。。鬼莫要猖狂,老夫。。老夫念你是刚成的鬼,才故意饶你一波,还不速速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虚张声势道。
秦不浪嘴一撇,心道以为真遇到民间茅山术士,原来是个连入门道人都算不上的老家伙,于是两眼一瞪撒气道:“站起来!本神面前也敢放肆!”
老头紧紧地抱着酒葫芦,竟然想也不想的老实站了起来。
让秦不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老头要再装一装。
经过秦不浪的训问,老头一五一十的交了老底。
老头名叫张老二,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光棍,年轻时有幸遇见一个茅山道士,于是就死乞白赖的学了两招,后来就以此为生,到处骗吃骗喝倒也过得自在。
其实刚进院子,张老二就发现了秦不浪,当时他谨记当初茅山道士的那句话“遇鬼不能慌”,于是硬着头皮走进了茅草屋里。
秦不浪本想把这老骗子赶出去,可转念一想庙里正缺一个庙祝,于是连吓带哄的总算留住了这个张老二。
不过当张老二知道秦不浪是城隍爷时,别提多兴奋了,拍着胸脯保证说以做城隍庙祝为荣。
不过秦不浪并没有让这老头闲着,一脚阴风踹出庙外,让他去京城街上干老本行,诓骗百姓前来烧香祭拜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准备大干一场,把庙里庙外收拾一下。
“吆喝!一间破庙竟然还有鬼愿意打扫,真是蠢之又蠢也!”
“何必兄所言甚是!”
听到既市井无赖又有点文绉绉的对话,秦不浪扭头向庙外看去,原来是俩书生气又有点痞子味的小鬼,一个后背凸起,一个前胸突出,他当即差点笑出声音。
“侯集兄,这个粗鄙之人好似在嘲笑你我!”
“何必兄所言甚是!”
“粗鄙?两粗犷玩意儿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粗了!”
“呀呀呀!侯集兄,呜呼哀哉!揍他丫一顿!”
“何必兄所言甚是!”
秦不浪看着这俩极品,本想出去怼他们一顿,刚抬起一只脚就又收了回来,心里暗道自己可没有修为了,还是个残魂,万一真被揍得魂飞魄散,那可就太不值了,于是挑衅道:“有本事进来啊!”
何必侯集两人也不是完全傻,眼瞅着破庙之上的“城隍庙”三个字冒着金光,他们还没傻到顶着浩然正气进去挨打。
“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你有本事出来啊!”
“何必兄所言甚是!”
“切!你俩有种进来啊!”
“你出来啊!”
“何必兄所言甚是!”
“你俩进来啊!”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连周围看热闹的几只傻狍子都头也不回的离开而去。
秦不浪自觉怼不过他俩,于是搬出自己城隍神的身份。
只见秦不浪额头眉心黑光迸发,一枚大印从黑光里显现出来。
何必侯集两个小鬼见到这枚大印,顿时跪了下来,大印散发的威严气息压的他俩身影忽明忽暗。
“正好本神缺小弟,免为其难收了你俩吧!”
秦不浪手持大印,用之前对付张老二的方法,各自在何必侯集两人额头盖了一下,算是地府有了两鬼在职的信息。
“随我进庙!有了大印庇护,城隍庙的浩然正气伤不了你俩。”
有了秦不浪的话,何必侯集才敢亦步亦趋的试探着进了破庙。
“你俩以后就是咱城隍庙里的阴差,地府有记载功德哦!”
听到秦不浪的话,两鬼扑腾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拜谢。
“城隍爷!我俩兄弟本是进京赶考的秀才,途中遇到山匪,被逼无奈入了伙,就在前些日子两帮山匪火拼时,我俩被乱刀分了尸,本以为罪恶大极不敢入冥府,不曾想阳间没有入仕,死了变成鬼却成了阴差,太感谢城隍爷知遇之恩呐!”
何必匍匐在地,撅着屁股对秦不浪感恩戴德的说了一通。
“何必兄所言甚是!”
侯集涨红了脸,显然也是激动万分。
“行了!咱这里虽然破旧,但却是大明京师的都城隍庙,因此你们可不是一般的阴差,相当。。。相当于这紫禁城里的大内总管啊!”
秦不浪挠了挠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破败的景象,于是豪言壮语的给两鬼画了个饼。
何必侯集猛的一捂裤裆,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阴沉沉的天终于放晴。
夕阳西下,映照的积雪透亮夺目,给人一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城隍爷!大喜事!”
张老二抱着酒葫芦,刚一跑进庙门就张口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