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烬身处危险之中,顾离不可能丢下他离开,况且她也无法离开。
“离开?”头领冷笑一声,“把他俩给我一刀一刀砍了。”
他一脚踹开李婶子,眼神如同淬了毒狠辣而又火热的盯着二人。
杀了他们,荣华富贵,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皇甫烬寡不敌众,剑一下一下往他身上划拉,血早已染遍全身。
可他完全不在意,不知何时夺过一把剑,任敌人砍杀,同时一刀一个,刺向敌人的心脏。
可他终究是人,即使避开了要害处,还是倒下了,顾离心里一急,就要冲过去,可她此时就是一个废人,刚动作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一黑衣人不知何时到她身边,一刀砍下去,背部顿时出现一条深可见骨的伤。
两人如同砧板上的鱼。
两把结束生命的大刀悬在他们头上,将落不落,就在最后一刻,剑即将落在他们脖颈上的那一瞬,两枚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石子弹开剑。
一阵浓烟升起,待一群人反应过来,地上只剩下两句僵硬的尸体,是李婶子和她丈夫的。
“人呢?人去哪里了?去哪了?废物,一群废物。”头领朝周围人咆哮,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眼里充满了血丝,恨不得吃了个人,睁大眼睛一寸一寸土地扫描着,仍旧没有找到,
“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否则,他不死,就是你们死。”他命令出口。
所有人眼神暗下来,赶紧动身寻找。
头领走近李婶子和他丈夫的身边,手起刀落,两颗圆滚滚的喷洒着冰凉血液的脑袋滚到他脚边,头领脚踩在上面,碾压局几下,“猪狗不如的贱民,藏匿罪人,死不足惜。”
而他嘴里的罪人,被一黑衣人拎着,奔跑在没有一丝亮光的树林中,速度之快,大概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黑衣人把两人放在一处隐蔽的山东中,扔下一瓶药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顾离本就废了一条腿,背部的伤也没好完全,刚刚结疤,此刻一刀下去,简直是雪上加霜。
“王爷?王爷?”
她暗哑着声音喊了两声,皇甫烬没有反应。
他整个人已经被鲜血濡湿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丝丝光亮,顾离看清楚,他整张脸惨白得如同抹了一层面粉,让人惊悚。
皇甫烬不能死,他对晋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顾离忍着剧痛,手脚并用,捡起地上的药瓶,为皇甫烬上药,药是好药,涂上的地方血都止住了,可皇甫烬的伤口实在太多,涂完他的,药瓶也空了。
顾离不堪重负,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意识。
“将军醒了,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一小丫头面上喜悦,端着盛满污血的水出去了。
顾离动了动,浑身刀切般的疼痛让她直冒冷汗,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皇甫烬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顾离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换了。
她顿时心如死灰,是谁换的?被发现了吗?皇甫烬知道了吗?她该怎么应对?
顾离心里着急,还不等她想出对策,皇甫烬跟着小丫鬟进来了。
他气色良好,意气风发,英俊潇洒,俨然不像是一个刚受过重伤,奄奄一息的人。
“去叫御医。”皇甫烬一如往常,毫无情绪的下着命令。
丫鬟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他与顾离。
空气变得沉闷,顾离不敢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睡了三天。”皇甫烬主动开口,眼神打量着顾离。
“下官的衣服?”顾离心中忐忑,也不知道皇甫烬会如何处置她,死不怕,可是她尚有一些未了的心愿。
“怎么?那脏兮兮满是血污恶心巴拉的衣服,将军舍不得?”皇甫烬嫌弃道。
“非也,下官不过是……”
“行了,既然醒了,就安心养病,你那条腿还等着医治。”皇甫烬不带顾离狡辩,摔下一句话,自顾自离开了,丝毫没有提她女儿身的事。
所以这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应当是发现了,可是他为何不提,是懒得与自个儿计较,还有另有打算?
顾离沉思着,皇甫烬,孙贵妃,还有黑衣人,桩桩件件,让她烦不胜烦,知道的信息太少,她分析不透,还有自己的处境,充满未知,危机四伏,她到底该继续独善其身,还是找一棵大树?
“将军,御医来了。”小丫鬟轻轻叫唤一声,拉回顾离的思绪。
“有劳大人。”顾离朝御医点头。
“哪里,将军有礼。”御医回了一礼,便着手检查。
“将军身上的伤口化脓,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妨使用药浴,清洗全面,我开一些药,将军药浴后,涂上就好。”御医整理着药箱。
朝小丫鬟叮嘱道:“切记勿让将军食辛辣,忌豆腐,羊肉等一系列容易引发伤口发肿发脓之物,总之一切清淡就好。”
“请问大人,本官的腿是否?”顾离见御医全程不提腿的问题,有些着急。
“这……”御医面露难色。
犹豫再三,他只脱口说了一句,“将军先好生养着身体。”
说完,提着药箱子匆匆离开了。
他此举,比不说更让顾离难受,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结果。
其实早些天,顾离还在昏迷,太医院一众御医就为她仔细检查过,商量了两天两夜,也没有一个治疗方案,换言之,她的腿,无救。
“将军切勿难受,肯定能医治的。”小丫鬟有些生硬的安慰道。
顾离勉强对她扯出一个微笑,“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不是不是。”小丫鬟连忙摆手,“是卜婆婆换的,不过她年迈,已经向王爷请辞回家养老了。”
所以,这些天来,只有卜婆婆见过她的女儿身?年纪大了?回家养老?为何偏偏是今天呢?是皇甫烬授意,还是她有心为她隐瞒?可她凭什么呢?非亲非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