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金乌东升，月兔西沉。

经由一夜酝酿，昨日的消息更是被宣扬远道，在主要人物到来之前，外围已是人山人海。

他们多半是来看热闹，另有一些却是心思各异，前来打探虚实。

什么虚实？

自然是漠无书这个历经三次依旧在位的人，是否真的要在第四次武盟大会退下位置。

“人来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句，场内目光尽皆投注在走入场中的三大派门身上。

斩龙观，清虚门以及青城剑派各领一支，带着弟子缓缓入内。

还有，不知何时起，坐在盟主之位上，铁面掩容，半生华发的声音。

“恭迎盟主大人！”

四周负责看守的弟子单膝跪地，百口一声，气势澎湃。

纵使漠无书在众多门派中尽是声名狼藉，却在武林威名远播，备受尊崇，多年来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

“恭迎盟主大人！”

“我们只承认漠盟主才是武盟大会唯一的盟主！”

“盟主大人千万不要退位啊！”

“盟主大人！”

或是散人武者，或是老弱妇孺都在人群中表达着他们对于漠无书的认可。

漠无书位于高台，俯视于众多人对于自己的欢迎景象，以及……

虽是同一时刻出现，却被他夺了风头的三大门派之人。

主事人中，除去柯玉山面色有些难看，其余两人脸色平常，有所忿忿之色的弟子被安抚了下去。

唯有些心性不足者，对罪魁祸首加以怨愤眼神，自以为隐忍而克制，殊不知已是暴露在脸上。

漠无书目光一扫而过，而后，在突然来至的陌生面孔稍稍一顿。

这些，都是原身费心劳力了十余年去守护武林才获得的人气殊荣。

虽然是这么形容，从记忆中来看，可不见得原身有多在意，之所以费心费力都是为了维护父母曾经的名声。

本人，是从不在乎的。

漠无书也是一样。

本质过分凉薄的性格，不被放在心上的人与事，怎么让他分心去珍惜。

“今日，将举行比试，唯一胜出者将获得玄铁令，继任盟主之位。”

无需漠无书的吩咐，已有人在演武台上向所有人宣告，简单到让人怀疑主事人的意图。

灵犀上人的眼神微微变化，随即舒展笑容，如此宣之于众，看来他们的盟主大人还算是识趣，真打算卸下这个位置。

柯玉山是同一个想法，也认为漠无书终于是舍得卸下盟主之位。

唯有白擎棠，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铁面掩容的漠无书，无意间一个眼神相接，尽是漠视。

似是今天发生之事，已经不被他放在眼中。

漠无书自然不知道会有人从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中脑补了什么，他现在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看事态发展。

隐霖涯作为这二十年唯一用来举办武盟大会的地方，早已有了各样的对应规划。

像是比试，都是在刻意开辟出来的演武场上，鉴于这次只有三大派门，没有调转地方，直接在这个较小的场地布置出了一个临时的演武台。

是连夜运来岩石拼接，搭建出来一个比地面高半米，规格宽七米长七米的高台。

因为仓促而有些简陋，只比起木板搭建的擂台要好一些。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即将要抉择出影响一个武林的人。

漠无书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三大派门各自派出两名弟子参与比试，他同样派出两名隐霖涯的驻守弟子。

当然，人选是随意指派出来的，年纪上都同属一辈，实力还算可以。

明白人都知道，这比试算能是给天下人看到过场。

“一个派门出两个人啊。”

“还是让大师兄上去吧？代掌门？”

“另一个人又选择谁？”

清虚门弟子议论纷纷，有少数一两人不参与其中，这是三个派门大同小异的景象。

“烨宸，清川。”白擎棠直接点出两个人的名字。

清虚门大师兄——烨宸。

清虚门掌门三弟子——清川。

两人都是清虚门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弟子，尤其是在这次被带过来的弟子中实属拔尖。

“烨宸见过代掌门。”

“清川见过代掌门。”

两人一先一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持剑行礼，为先者气宇轩昂，后者一身清正，皆是不凡。

“这次比试，就由你们二人上场，切记要尽力而为，莫要逞能。”白擎棠嘱咐了一句。

他并没有其余两位前辈的争利之心，此次带弟子前来是为了历练，故此没有刻意引起弟子们的求胜之心。

“代掌门放心，烨宸知道分寸。”烨宸沉稳道。

“清川自是会尽力而为，不需代掌门劳烦。”清川持剑在手，目光毫不遮掩放在那坐在高位之上的身影。

如果可以，希望他的目标会是那一个人。

这一边，主事弟子眼见三大派门将人选都挑选的差不多，直接宣布比试开始。

由于人少，这次的比试也就不采取抽签形式，而是由一个派门弟子先上场自由选择挑战之人两两对战，胜者晋级下一场的方式。

隐霖涯作为主人家，自然是首先出场的一方，在一宣布开始之后，就有一个青衣汉子跳上演武台。

“隐霖涯方晋。”

“意欲挑战青城剑派，不知何人迎战？”

声音朗朗，一开口就将目标定在了青城剑派，缘由很简单，他们涯主对这个门派的行为不喜。

面对一个弟子不加掩饰的针对，柯玉山心中一阵暗自恼怒。

只那姓漠的一个人针对他青城剑派也就算了，就连他手底下的弟子都这么明目张胆，真当他是没脾气的不成。

“莺儿！”

“师父。”

在柯玉山身后，一名粉衣的娇俏倩影应声走出。

眼下才是第一场，他不可能现在就将最厉害的弟子派上场。

柯玉山稍稍克制住了情绪，做出决定：“这一场由你去。”

“是，师父。”

林莺受命，脚下轻点地面，下一刻，已是掠上演武台，面对着自己这一场的对手。

“青城剑派林莺，前来一试阁下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