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四个是大人,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外加一个豆丁小短腿。
其中四个人站着,小短腿被半大的小丫头抱在怀里,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在最后。
简直可以说是老弱病残集齐了。
这个组合在药王谷这个说不上尽是俊男美女,却最低也是模样周正,四肢健全的地方出现,怎么看怎么惹眼。
故而一路上走来,漠无书看了许多明着藏着好奇投来的注目。
不过,这些人的目光纯粹只是好奇并不带恶意。
对于几人来说不算什么。
多看几眼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别说的谁没这点好奇心一样。
药王谷虽说名为谷,实际上只是流传下来的一个名字,就如同鱼香肉丝没有鱼,老婆饼没有老婆一样。
早在几代人之前,为了安置草药与弟子,药王谷的势力范围就已经扩散到了周边的山脉。
偏向外围的地方都是有马车、骑马往来的地方,进了内围,周遭则多是山峰,上山下山全靠一双腿。
一行人现在所要前往的地方,名为宴客楼,具体位置在内围边缘地带,恰好也是山峰。
是以,几人一近内围便下了马车。
路上由着守卫弟子带路,还叫了两名杂役抬着从捡回来到现在仍是昏睡不醒、不知名姓的男人。
只不过,天色眼看就要入夜了,漠无书看了看一行人,为了赶时间,让孙奇背上楚韵两姐弟。
紧赶慢赶行了一炷香,终是到了地方。
方才进门,漠无书就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目光如视草木,没有变化扫过神色略有几分热切的一主一仆,外人在场时,真正情绪被遮掩的不留痕迹。
抬眸相对,他默默勾了勾唇角,挂着一如既往地温和表情:“谷主,末者依约来了。”
“看来,这次顺利如旧。”
慕言姒的视线暂短在漠无书手上停了一拍,也笑了起来。
单纯为了友人的安全而高兴。
当然,以她的眼界,自然能够发现那把看似平凡的折扇不凡之处。
“是呀。”
漠无书反应慢了半拍,对于突然在脑海浮现的记忆,言语几分感慨。
“就是路上风雨不顺,耽误了些许时日。”
“嗯,这段时日等的有些长,长的有些辛苦,差点我就想放弃了。”慕言姒深以为然。
若非近十年的情谊在前,明白身份本事在后,仅仅是一个口头约定,那里值得费心遵守。
漠无书笑了笑,话锋一转:“末者先前在信中所提的事情,谷主可是安排好了?”
此行在路上奔波了一个多月,几乎横跨中原,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楚云与易子安身上的毒。
“解开蛊毒不是问题,但是,蒙心散尚缺一味药引……”
“是药蛊的幼虫吗?”
从让孙奇为寨方丹包扎伤口时,他就从那新旧不一的伤口里看出了端倪。
推算一下时间,最旧的一道伤口还在他联系到慕言姒之前,也就是四五天前的样子。
慕言姒点点头,言道:“自从五天前开始,九黎遗族的人就在十万大山内到处游走,并且对于外人态度警惕,看起来是在找人。
事发突然,我手下的人都来不及前往十万大山与黑毉寨之人接触。”
明明在信中很有底气,说要在好友到来之前寻到药引,没想到,却是突生变故。
漠无书在看见寨方丹的时候,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而药王谷这边的行动注定不会顺利。
他抬抬手,示意让那两位杂役将担架在面前放下。
“还请谷主先将此人救醒,等他醒了,药引之事也就随之引刃而解。”
“他是……九黎遗族?”
慕言姒看着担架上的青年,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是一张比中原人要略深邃有棱角的面容。
九黎遗族也并不尽然是有别于中原人的样貌,甚至有些人换了身衣裳就再无差别,不能作为断定依据。
她是在听了漠无书的话,顺势联想了一下。
“应是寨方一脉的幸存者。”
这话说出来,内在的意思,该懂的人都懂。
慕言姒眸色一凝。
能确定身份就意味人身上有着不容置疑的证明,加上漠无书所说救了人就不用担忧药引之事。
不会有错的,这个幸存者身上带着的只能是传闻之中,那一只已通人性的百年飞蚕蛊王。
也就是说,漠无书人在来的路上就把最紧要的药引捡到手了?
这运气也没谁了。
“他中了是三种九黎遗族丛疥寨特有的蛊毒,毒素混杂却不难解,只是解毒的办法比较繁琐。”
慕言姒为昏迷不醒的寨方丹把了把脉,对漠无书解释了一番。
“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解毒需要之物,至于说好的两个人,就等明天一同开始医治吧。”
“好。”
漠无书对于明天医治楚云与易子安并无异议。
而一边的别雨潇潇在两人说话时,一直在边上眼巴巴的等着,盼着慕言姒向对方介绍自己。
幸好,慕言姒谈完了正事并没有把她给忘了:“对了,这是别雨姑娘。”
别雨?
漠无书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视线落在这位目光有几分热切的小姑娘,面上带着的笑容温和又疏离。
“特别的姓氏,莫不是哪处的隐门世家?”
“在下是延陵别雨世家家主长女兼这一代的行走,别雨潇潇。”
别雨潇潇一拱手,将自己的身份交代了个清楚。
闻言,漠无书目光深了一分,仔细看了看面前姿态洒脱的小姑娘:“别雨潇潇?可是,前段时日在落阳城出现过的那位?”
“正是如此,公子怎会知道在下出现在落阳城过?”别雨潇潇脸上有几分诧异。
主仆二人还在落阳城的时候,她为了摆脱二叔派来的人马,确实是停留过一段时间。
只是,她从未在落阳见过对方。
“前几天听从落阳来的朋友曾提起过,故而有些记忆。”
嗯,的确是前几天听被牵连的苦主之一说起过,不算说谎。
不待人细问,漠无书已是避重就轻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