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人言可畏 吗(1 / 1)绿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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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不过午时刚过,却已经酒徒词客满高堂,燕定南来的还算是早的,若是再晚些,就要跟着外面的吃客一起排上大队了。

燕定南环顾四周别桌菜色,思来想去点了最头牌的三道菜,两道热菜,一道甜品。她吧嗒吧嗒嘴,若不是午头,真想试试这新出的酒糟。

木双唯唯诺诺的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来大酒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人家的奴才都是站着服侍主子。

自己却与主子同坐,而自己的主子还是燕国的堂堂二公主,自己在宫里打扫,常听说丫鬟小厮们聊闲话。

说她脾气古怪,不好接近,曾因为丫鬟嚼着四公主体弱多病的舌根子,便赐了那丫鬟一身绿萝衫,不允许她脱下,不过半天,那丫鬟便奇痒无比,一头扎进了荷花池里,扑腾了许久被捞了上来,这才许可她脱下衣服。

可如今他看着二公主今日的为人处事,好似又捉摸不透她的脾气了。

彼时,他看着燕定南点了三道菜,又买了一个盛菜的三层上好的桃木木匣,便有些不解。

眼看着三道菜齐齐上来,木双眼里掩盖不住的兴奋。

刚要拿起筷子,被燕定南狠狠地一拍手打了下去。

木双心想许是自己破了规矩,惹了公主不高兴了。

谁知公主叫人把菜都盛放进了匣子里。拎起来一把推到了木双怀里,起身便出了门。

“公主这是回宫吃吗?”

燕定南斜眼望着木双,轻哼一声。“你这小厮,真是吃饱了不想娘,这是带回去给你娘一起吃的。”

木双忽的愣在原地,手紧紧的握着木匣,大颗的泪珠不争气的在眼睛里打转。

燕定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木双头上,给她的灵魂又打了回来。

“快带路。”

木双家离城中心不远,却是闹市中极偏僻的小巷,连连拐了好几个弯方才走到。

这一路若不是燕定南身份摆在那里,且在这小子面前露了两手,想着自己这是要被绑了都理所应当。

这巷子委实太深了。

走到尽头,一个竹围院落映入眼帘,木双高兴地捧着木匣一路喊着母亲小跑了过去。

竹围之内,一件小屋,蓬蒿搭在屋顶上,不似别家养些**鸭鸭,他们家除了一口枯井不曾有别物。

燕定南从小跟着师傅闯荡,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也有过,堂堂公主对这样的环境倒没什么打紧。

此时,她正打量着四周,却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大步流星进了屋,却发现木双刚把一位老妇人从梁上救了下来。

木心哭喊道“母亲,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呀!”

“按着她人中。”燕定南说道

这人中按了许久,那老妇人终于缓过神来,迷迷糊糊中,指着木双说道“你这个不肖子”

木双双眸已经湿润,委屈看着母亲。

那老妇人方才振作了精神,一把推开木双,朝着旁边爬去,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木心双手去扶,又被她甩开。

“我死了也不用你的脏钱!”

“母亲,你说什么呢。”木双哭道

“你一个月当差奉银才多少钱,我一个病就是你几年的俸禄,你说!你不偷不抢如何拿了钱给我治病,我病好了又能如何,街坊邻里的口水都能把我淹死。”

燕定南当下心里佩服起了这不为不义之财躬身的一家人,听这有些臃肿的老妇人一说,委实也感叹人性凉薄。

木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彼时也不好开口,只是一味的哭泣。

“夫人您误会木双了。”

燕定南声音一出,老妇人模糊的眼睛抬起方才看到门口还有个这样神仙的闺女在,半响开不了口。

木双泄了气,看了看燕定南点头,便如实说道“这是燕国的二公主。”

那老妇人一听,紧张的慌忙跪了下去。这一跪还未下去便被一双玉手扶住。

燕定南双手搀扶着老妇人起来。

柔声说道“夫人不必多礼了。我既出了宫便不分尊卑当分长幼了,如此,便应该我来拜您的。”

那老妇人一听吓得连连摇头,生恐折煞了自己。

“夫人不必苦恼,那钱财果真是木双得的,他平日里机灵懂事,我们宫里不少人赏赐他,他一片孝心,都攒下来给您治了病,谁知这孩子嘴笨说不明白话,差点害了您含冤而去。”

燕定南说的真诚,老妇人也将信将疑,糊涂的看向木双。

木双被燕定南说的目瞪口呆,方看了燕定南的眼色才连连点头。

燕定南说道“他如今是我的贴身小厮,帮我忙前忙后了不少事情,多给他赏钱也是应当的。”

那老妇人听了,终是被说服了,听了是公主的贴身小厮,眼中方才神采奕奕了起来。

木双委屈的将地上的木匣端了起来。说道“母亲,您还记得儿子要带您吃的酒楼吗,这里便是公主赏赐给咱们的,专门让您尝尝的。”

老妇人看着木双把菜一道道端了出来,闻着菜香饭香,把定南的双手又紧紧的握了一握,一时百感交集。

不知自己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不但没死成,还得老天爷了如此的眷顾。

木双看着木讷的妇人。双手将她扶了过来。

小声说道“母亲,快坐吧,公主都饿了。”

这声音入了燕定南耳朵,燕定南顿时觉得自己的端庄被这小子打破了,狠狠瞪上一眼。

彼时,三人围坐一桌,这破败的茅草屋里顿时饭香四溢,美好圆满。

席间,母子二人常常互相夹菜,木双帮着母亲擦擦汗,母亲将木双掉下的饭粒塞进嘴里。燕定南看在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一餐过后,燕定南看着收拾桌子的木双,嘱咐道“那菜肴留下给你母亲,匣子带回去,留在这小巷子里,怕是遭人惦记的,今日我算见识到了,这邻里之间真是人言可畏。”

说罢燕定南扶着老妇人就准备往屋里去,对这样越矩的行为着实惊慌了母子二人,燕定南解释说道“我与你母亲有些话说,你先收拾着在外面等我。”

茅草屋中间有一帘隔断,燕定南看着木双已经在了门外等候,便轻声询问道“我看木双幼年丧父,这些年您带着他也不容易,没少招来流言蜚语吧?”

老妇人低头灿笑不语。

“您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这么多年都挺过来,怎么偏就今日非要悄悄地寻死觅活不成。”

燕定南虽是询问却像是心底已有答复。

老妇人轻轻抬头,眼角的皱纹深陷着。

“我们民间早有耳闻,说国公家的四位公主聪颖过人,我没见过,今日见了,果不其然。”

说罢她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我今日不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议论,我是怕拖累了这孩子。他父亲姓林,我边给他取了小字木双。从小他就乖巧懂事,想着赚钱给我过好日子,可我这身体我自个儿知道,岁数大了,好也只是一时片刻,若是不好了,这孩子还要去哪里弄钱给我买长生不老药不成。我早一天走,他就早一天解脱,攒些银子以后也能娶个媳妇。”

燕定南轻笑点头“为人父母则为之计深远。”

“不瞒您说,我家虽为皇亲国戚,我母亲却走的很早,我们四姐妹从小便是父亲带大,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没人比我更懂,我们做子女的也时常想着要为父亲做些什么才好。”

老妇人来你连点头。

燕定南又宽慰道“我父亲年迈,我么那四个女儿也没什么能做的,唯一有的也就是陪伴了,可即便如此也应该挣扎着把家里过的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才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实乃世间悲痛。木双虽不明学问但老实宽厚,这样踏实以后你们母子的日子一定会也越过越好的。”

燕定南笑的和逊,拍着老妇人的手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的这本不念了,他自然还有别的念,您既是为了他好,便应该好好活着麻烦他才是。”

这一席话听得老妇人眼含热泪。心下一暖。

二人在屋里聊着,木双在外面踢着石子。

方踢的上瘾,背后一击重重打在背上。木双反手摸着后背转身看去,竟是自己老娘。

老妇人眼神不同方才,眼中光彩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只听她说道“你这臭小子,回宫了以后好好伺候二公主,若犯了错,扣了饷银,看我不打死你!”

木双一听,心中大喜,脸上却佯装委屈,双手伏在胸前,对着两位拜了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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