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能不分家吗?”
罗山问。
村长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分家是一定要分家的,我一天天上了年纪,再不能为你遮风挡雨了。你还年轻,比我有拼劲,就尽管出去闯一闯吧。”
罗山没有说话,望着村长的背影微微出神。
良久,他忽的笑了一下。
只这笑容里,是说不出的讽刺。
村长想让次子接替他位子的心昭然若揭,罗山也不甘心就这么把,原本属于他的村长位子让出去。
他连夜去了一趟他舅家,再回来,他该怎么跟村长说话,还怎么说话,并没有一丝改变。
村长满意了,却不知道罗山的大招放在后头。
新媳妇儿过门,第一天,罗山没有带着新媳妇儿给村长两口子敬茶。
直接带着她去了他娘坟前,他舅家一大家子都等在那里。
村长两口子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等去等到了罗山把他拉下村长的位子。
就这样罗山成了十里八乡最年轻的村长,先前的村长一气之下,就带着支持他的村民离开了大柳树村。
再后来,就有了小柳树村,村长还是那个村长。
原主记忆里,罗家二老说曾经受过老村长罗铁柱的恩惠。
为了报恩,就跟着老村长罗铁柱,举家搬到了小柳树村。
叶清前面能看到的村子,是大柳树村。
要到小柳树村,就必须经过大柳树村,再往前走六七里地,才能到达她的目的地小柳树村。
她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打了补丁的衣裳。
是她特意带回来的小两口的衣裳。
罗勇在战场上,为了掩护景越安全撤退而牺牲了,尸骨无存。
原主为了把她换过去,也倾尽了所有。
叶清能为小两口做的,就是为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除了小两口的衣裳,还有十五两银子。
这个是罗勇的抚恤金,原本有二十两。
其中的五两,被她拿去交给了商队。
要是不依附商队,只凭她一个人回来的话,这五两银子是不够用的。
至于她得到的奖励,都被她放到了空间里。
边城统一规定,凡是参与战斗的边城老百姓。
每杀一个敌人,都会有五两银子的奖励。
也没有人给你记数,全凭自觉自发。
她的空间里有她得到的那一笔奖励银子,有她在边城剩下的米面粮油。
还有一直玉镯子,一直玉吊坠。
这两样既不是原主的,也不是叶清的。
而是跟她同一辆马车里的母女祖孙,送给她的谢礼。
叶清原本不想收,但拿出玉镯和玉吊坠的两人说,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她看那玉镯灰扑扑的,不是什么好成色的玉石做的。
那玉吊坠也很普通,应该是用边角料雕成的。
通过她的估算,这两样也就值个二三十两银子。
她想了一下,没有再推辞,就收下了。
如此一来,那两人也就能安心,不用觉得欠了她的人情。
毕竟,人情欠着不好,让人欠着也不好。
再说了,她只是举手之劳,就不必让那两人留下心结了。
一路走来,叶清并没有碰上什么人。
大家伙都在地里忙着呢。
她也没有进大柳树村,直接从村外绕过去的。
这样还比较近一点。
跟大柳树村那么多的田地相比起来,小柳树村的田地就显得少了许多。
不是小柳树村地少,而是小柳树村大部分都是没有开垦出来的荒地。
大柳树村差不多有上千户,小柳树村满打满算才一百五六十户。
村小户少,人数也少,自然就不可能开垦出比大柳树村还要多的田地了。
罗家在大柳树村就有三五亩田地,还是来了小柳树村才一下子,开垦出了三十来亩的田地。
叶清边往原主记忆里的罗家走,边挑了挑眉。
原主记忆里婆家婆婆慈祥,妯娌和气。
但,她怎么发现,罗家下地干活最多的,做家务最多的是原主两口子啊。
这让叶清不由的,在婆婆慈祥,妯娌和气上打了个问号。
小柳树村小,罗家仗着跟老村长罗铁柱走得近,就把家安在了村中间。
能跟着罗铁柱举家搬迁到小柳树村的,哪一个不是跟他关系好的。
按着远近亲疏,罗家没有抢到罗铁柱家的左邻右舍,只能委屈点,排在了第六家上。
罗铁柱为了感谢,这些跟他举家搬迁,还能让他继续做村长的村民。
就特意给这一批跟他走,没有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光的村民,每家每户多分了几分的宅基地。
不只是罗家的院子,小柳树村的家家户户的院子,都比大柳树村的人家大。
此时,叶清正站在罗家的院门外,抬头看着罗家的院子。
原主记忆里,罗家一开始是土坯房。
现下,她面前的却是青砖大瓦房。
罗家这是发财了,还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啊。
不然,就凭他罗家要供着罗勇的四哥,以及六弟两个人读书,是不可能盖起这么好的青砖大瓦房的。
罗家有六个儿子,每一个都曾进过学堂。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四儿子和小儿子。
也点亮了读书天赋的罗勇,却退学回家种田了。
据说是他四哥救了,顽皮掉进村外的湖里,差点淹死的罗勇后,大病了一场。
从那以后,他四哥就做不了地里活了。
出于愧疚心理,罗勇就主动要求退学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叶清想着,上前敲响了院门。
“谁呀……,这时候敲什么门呢,不知道都在地里忙活着吗?”
一会后,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还伴随着,一个上了年纪妇人的不满的唠叨声。
“有什么事,不知道到地里找人啊?!我也忙着呢,家里一摊子的事,还净给我添乱,真是的!”
叶清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院门猛不丁,从她面前拉开了。
一张尖酸刻薄的脸,登时就出现在她面前。
这就是你慈祥的婆婆?
叶清在心里怀疑。
“谁呀,刚才是谁在敲门啊?!”
罗老太一双跟她的面相一样尖酸刻薄的老眼,竟然没有看到就站在门前的叶清,反而直往她身后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