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宋漫失踪这件事,她家人已经报警了,目前警察也在搜寻她的下落。”
“你派人跟踪警方的进程,但不要暴露我哥的事,我不希望哥哥的真正死因给别人知道。”他抬眼看向他,“纪卓,人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我哥哥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毁了他的名声。你把这件事打理好,对外界就简称他是因为意外才会心脏病突发就是了。”
说着,他抹了一把脸,以此抹去身上的疲惫,然而重重的叹息声又在喻示着他心中无法排泄的愁绪。
“好的,”说完,纪卓看了眼他的神色,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詹总,查宋漫行踪的时候,我顺便查了下她的背景。”
“说吧。”
纪卓犹豫了片刻,神色凝重地开口:“她是——宋启明的女儿。”
詹世仲一下子不动了,他确定了一遍:“哪个宋启明?”
“米、米白置业的董事长,宋启明。”
回忆里那片摇摇欲坠的落叶终于落了下来,砸在詹世仲的身上,生疼生疼。只见他愣了两秒,忽然开始大笑起来,像听到了个笑话,可是笑话里全是悲情,于是那笑声像哭声,透着浓浓的凄怆。
就这样笑了许久,最终,他的眼睛竟流出一行眼泪来,笑声断断续续,最终成了几声哭叫,然后戛然而止。
他两只手捂住脸颊,令自己陷入黑暗,令世界陷入沉默。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曾经劝我放手饶过的那一家,竟然最终害死你自己?你又知不知道,我本打算心向光明,可是将我向光明道路上引去的你竟被恶人害死了!如果我不将这一家全部送入地狱,请问哥哥你,走得安心吗?
詹世仲人生的第一个转折,还是七岁那年,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那一年,已经在詹一平身边待了八年之余的林辞,最终被腻烦了。
孤岛通信的董事长詹一平和米白置业的董事长宋启明,两个人从年轻时就相识,两个狐朋狗友,单单因为好色这一点就相投甚欢。宋启明年轻时在外面玩的女人比詹一平有之过而无不及,而且,她女儿宋漫很好的遗传了他这一点——他喜欢玩野的,喜欢折磨人的。
那回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普通聚会,但却那么不幸,宋启明看上了被带来的林辞。本来詹一平和宋启明两个人互享女人的事不是没有做过,正好詹一平也对林辞腻烦了,就双手一抛,将她送给了宋启明。
那时八岁的詹唯康心脏病复发,被詹一平送去了医院治疗,侥幸逃过了一劫,但詹世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以至于后来,这段时光成了他最煎熬的一段日子,那种痛苦让他刻骨铭心,沦肌浃髓。
如果林辞被送给宋启明,那么詹世仲就没有人照顾,詹一平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哄带骗将他们母子们送到了宋启明的私人住宅里。
当时宋启明正和他的妻子杭柳贞吵架,他一个人搬了出来,没有老婆管着,他便玩得更野了,三天两头带美女去他的私人住所。不过那些女人为了傍大款,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时间一长他便觉得没趣了,直到碰上了林辞这个烈女。
林辞带着詹世仲到宋启明的住所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詹一平送人了,所以当宋启明扑上来时,她拼命地挣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宋启明对这样的女人感到新鲜,所以更加想方设法地折磨她,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他将林辞囚禁在房间里,对她进行非人的折磨,一次詹世仲不慎闯进了屋子里,宋启明竟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撕扯林辞的衣服。
而什么也不懂的詹世仲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坏叔叔在欺负他的妈妈,于是过去打他,却被宋启明拽着胳膊,听他以那种阴恶而饱含欲望的语气,说那些恶心的话。
后来宋启明对他还玩上瘾了,竟主动把他叫进屋子里,看他的“表演”。
詹世仲永远也无法忘却那时的场景,那成了他心中一块巨大的阴影。充斥着孩童与女人哭泣的声音的房间里弥漫着淫靡的气息,那个面目憎恶的男人万分该死,他享受着欲望,却将他们往地狱里推去。
后来,是在林辞的百般恳求下,宋启明才没再拉詹世仲进来,反而把他关在了仓库里。不过,没过几天,他为了逼迫林辞听自己的话,竟再次变态地将主意打到了年仅七岁的詹世仲身上。
宋启明拿刀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个叉,让血顺着伤口慢慢溢出来,流到碗里,等整整接满了一碗后,就端到林辞面前,告诉她这是她儿子的血,如果她不照着他的要求做的话,他甚至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没办法想的林辞只得顺从着他,忍气吞声地由他摆布,由他折磨,她被折磨得满身伤痕,却不能拒绝一句,因为她要保护她的儿子。
而躲在黑漆漆的仓库里的詹世仲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妈妈在另一边的屋子正遭受什么,他也想不到,他总是隐约听见的惨叫声、哭喊声全是由他妈妈发出的,他甚至也不会知道,她的妈妈为了让他活下去,甚至忍痛喝下了他的血。
小小的詹世仲只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没力气,他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要每天被人在手腕上划两刀,流满一整碗血。
而且那两刀从不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口子,永远是最初的那两刀伤口上。鲜血稍稍凝固,伤口微微结痂,还来不及开始出现愈合的迹象,就要被再次左一刀、右一刀,让鲜血再次流出,等流满了一碗,伤口被随意地拿块布裹上,宋启明就径直离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最开始时詹世仲还知道拼命喊叫,拼命挣扎,可是他的脚被长长的锁链锁了起来,他根本逃不了。随着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没有力气,也就渐渐不再喊叫了。可是痛意永远无法消减,那种钻心的痛每天都在折磨着年幼的他,痛得他喑哑地哭喊,却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