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杭柳贞面前,他不耐烦道:“杯子放哪儿你自己找不到啊?我正跟人家说话呢你打什么岔!”
杭柳贞立即轻打了下他,放低音量,一脸严肃与紧张:“你讲什么讲,我跟你说事情!”顿了下,她问:“那个詹世仲真是詹一平的儿子啊?”
“那还有假?詹一平把位子都让给他了啊,还能是假的?”
杭柳贞又问:“那是他哪个儿子?”
宋启明拿怪异的眼神看她:“什么话?一平不就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吗?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还能不知道?”
杭柳贞推搡了他一把,一脸急切与愤懑,声音却一直压低着:“你现在年纪大了,糊涂了?你忘了你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了吗?”
是的,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在变,如宋启明这样的恶人也在改变。过去的荒唐事对他来说不过一场年少轻狂,如今已缈如云烟,不值再提,那些他曾经伤害过的人们,就如他故事里的配角,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所以,一听杭柳贞这样说,他脸上立马出现迷茫的表情,在脑海里努力思索着。
杭柳贞又说:“当年啊,那个自杀的女的在被你要过来之前不是在给詹一平当小三吗,她还带了个孩子啊,不是说那是詹一平的种吗?那现在这个詹世仲,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孩啊?”
一提起曾经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已经和他磕磕绊绊过了几十年了,也不想再计较这些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而已。
一经她的提醒,宋启明立即恍然大悟,表情既惊慌又凝重,犹如调色板:“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应该不会是那个小孩吧,一平怎么可能把股权给一个私生子?”
“那也要以防万一!万一他就是呢?万一他一直记得你害死了他那个臭不要脸的娘,他不找你报仇?”
这么一说宋启明也慌了,他眼神东转西转,声音也弱了下来:“要不我去探探他,看他到底是不是?”
杭柳贞点点头:“嗯,但千万别让他起了疑心!你闺女好不容易找了个男朋友,你别三言两语把人家吓走了!人家小詹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要是真不是那小孩或啥都不记得了,你就一个字也别多说!”
这么一讲,宋启明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应该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吧,我上次看新闻说他出过车祸,失忆了,就算是那个小孩也应该啥都不记得了。”
“最好是这样,不过你还是打探打探吧,我们也好放心些。”
“好好好……”宋启明点头,离开了。
杭柳贞看着他的背影,嘴里低骂着:“你这个死老家伙年轻时尽干浑事,要是害到了你女儿头上你瞧我怎么整死你!”说着,她又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一句:“哎呦不能气,一气脑袋就疼……”
两个人再次回到客厅时,詹世仲和宋挽正聊天聊得起劲儿,杭柳贞看他们那副恩爱样,就想着要是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就让他们早点结婚,这样自己也能早点抱上孙子了。
“世仲啊,不好意思啊,刚刚有点事儿,你伯父老是把家里的东西乱放,害我找不到!”杭柳贞讲一句缓解一下气氛。
詹世仲礼貌地笑笑,回道:“没事儿,我刚刚正和宋挽说着呢,说要不要给家里多请几个佣人。宋挽跟我说你身体不太好,不能太操劳。”
杭柳贞很是热情:“哎呀不用,家里有佣人呢,在厨房做饭,等会儿午饭就好了。要我说,世仲你这孩子真不错,相貌好,家世好,又会体贴人,伯母说句心急的话啊,其实你要是和我们挽挽处得不错,可以早点结婚,把终身大事解决了,才能踏踏实实干事业嘛!”
詹世仲还没开口,宋挽就急道:“哎呀妈,这事儿还早,你别乱讲话了!”
詹世仲却是一脸温和,他牵过宋挽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无比体贴地说:“这得听宋挽的意见,要是宋挽不想那么早结婚,我也可以等她。”说着,视线转到她脸上,满目皆是深情,令宋挽心里一阵感动。
这时宋启明接过话来:“谈到结婚啊,我就又可惜世仲你父母那么意外地去世,要不然他们也能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的样子了。哦对了,世仲你妈妈姓什么来着?我以前光和你爸爸关系处得好,对你妈还真不了解。”
“姓季,叫季音。不过伯父伯母,我也不瞒着你们,其实关于家里我知道的这些全是别人告诉我的,因为去年我出车祸失忆过,说真的,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人讲什么我就信什么,现在我家里一些情况我都没弄清呢!”十分正常的神态,就像确有其事一样。可是,完美的皮囊下藏匿的心思,无人可以预知。
宋启明理解地点点头:“哦——我想起来了,我还看过新闻呢,是这么回事。那你到现在为止真的就什么都没想起来吗?没去再治治?”
詹世仲摇摇头:“对以前没有丝毫记忆了,医生说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以前无非就是天天学习嘛,就算记得又有什么用呢?”他半是开玩笑的语气令宋启明和杭柳贞轻松不少,如此看来,现在的詹世仲和那件事没有丝毫关系了。
四个人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临近中午,佣人来叫吃饭的时候四个人才上了餐桌,詹世仲很会讲话,各处举止又是恰当得体,一顿饭吃得气氛很是融洽,宋启明和杭柳贞都对这个未来女婿欣赏有加。
吃完午饭应该消消食,于是杭柳贞就叫宋挽带詹世仲在家里参观参观,到处转转。
两人先在一楼转了一圈,接着就去了二楼,他们一家四口的卧室都在上面,还有平时办公学习的地方也在上面。
宋挽每间屋子都带詹世仲看了看,转到自己屋子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打开门就站在门口,说:“这是我房间,有些乱你别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