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迎带着沈离和陈珏进了书房。
院子里的人都各忙各的事,白祁月在里面显得格外的扎眼。
没一会儿,陈珏从书房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白祁月,眉头紧蹙。
“江呈!”
白祁月还未适应江呈这个名字,陈珏喊的时候,还以为叫别人呢。
陈珏眉头皱的更深了,心想这人是聋了吗,离得也不远。
“江呈!”陈珏不耐烦地喊了第二声。
陈珏吼的声音实在太大,用振聋发聩来形容也不过分,吼得白祁月立马反应过来,心中一根弦绷紧,转身应道:“到!”
陈珏似是白了她一眼,招手示意,然后转身进书房。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身份这么快被揭穿了?可也不像啊,要是真揭穿了,冒名顶替锦衣卫,直接就可以把她拿下了。
白祁月心有思索,步伐缓慢地走向书房。
书房内,顾棠迎坐在桌前,沈离和陈珏站在两边,三双眼睛都看着她。
“小江,你昨日可是经过了张家村?”沈副使语气还算和蔼。
听到张家村,难道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现在实在试探吗?
“你方才跟我说,你与随从路上遇到歹人,现在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出来。”陈珏说。
白祁月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昨日属下与四名随从途径张家村,不想,在村外遇到了一群歹人偷袭,四名随从皆是被暗器割喉而死,唯有属下逃脱……”白祁月将自己心中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三人听完,觉得白祁月的故事目前来说倒是符合事实。
今早六扇门的人在张家村外的马车内找到了飞鱼服,四名死者和白祁月说的一样都是被暗器割喉。
“你可知道偷袭的人是谁?”顾棠迎问。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一开口就有一种审讯犯人的感觉。
白祁月想到自己进入张家村简单查看时,那些村民身上的伤,大都是一击毙命,一个活口都不留。手法娴熟、手段残忍,肯定不是一般人。
“都蒙着面看不到脸,不过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有组织有纪律,一看就不是江湖那些闲散人员干的。”白祁月大胆地说出了她的想法,想消除三人心中的怀疑。
沈离和陈珏听她说完,纷纷看向顾棠迎。
今早,官家得知张家村被屠,龙颜大怒,令顾棠迎即可进宫,锦衣卫务必查清此事。
顾棠迎即便对眼前这个江呈颇有怀疑,却也没有证据。
“老大,咱们从何查起?”沈离问。
“张家村留了个活口,现在被六扇门的人保护着,只要咱们放出消息,总有人坐不住。”顾棠迎眼神凌厉,看得白祁月脊背瞬间冒出冷汗。
白祁月跟着沈离和陈珏出了书房,陈珏径直走了,唯有沈离跟她说了几句话。
“小江啊,你的飞鱼服去老李那里领吧。还有啊,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晚上多半要跟着我们出任务,到时候机灵点啊……”
没想到这个沈离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对人倒挺细心的,不像陈珏,随时一副有人得罪了他的样子。
傍晚,顾棠迎从书房出来,此时的他早已换下了蟒袍,穿着大红便服,将在职的锦衣卫都集合在院子里。
这次任务不宜有太多人,顾棠迎只带了白祁月和沈离在内的四名锦衣卫。
为了引蛇出洞,张家村幸存的小男孩被安置在了一家医馆,不过有六扇门的人看守。
顾棠迎带人守在了暗处,等待贼人出现。
四更天,整座玉京被黑暗笼罩着,大街上空无人烟,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白祁月原本眼皮耷拉着,因为打更声而短暂的醒了神。天色已晚,常人都回去睡觉了,一个可疑的人都没出现,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休息啊。又左右瞧了瞧其他人,怎么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地守着,完全看不出困意。
顾棠迎抱臂倚墙,手里拿着绣春刀,他的决策向来不会出错,那群人怕暴露,就一定会对幸存者出手,他有的是耐心跟他们耗。
忽的,医馆内传来动静,不过这动静不大,只有白祁月和顾棠迎耳力好才有所察觉。
刚踏进医馆,就看到守着的七名六扇门捕快皆倒在地,院落左边的高墙一道黑影闪出。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看着他们。”顾棠迎吩咐完,带着白祁月就追了上去。
白祁月心里给了顾棠迎一个白眼,留在这儿看人的简单活儿给她不行吗,守了一晚上了也没休息,净干不是人的事儿。
两人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追去。
顾棠迎轻功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白祁月紧跟其后。
行至街口牌坊处,再也没有黑衣人的踪迹。
顾棠迎停在原地,左右观望。
白祁月随后赶到,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撑着腰杆,一手搭在了顾棠迎的左肩。
“累死我了…大人,咱还追吗?”
顾棠迎看了眼白祁月搭在她肩上的手,目光下移至白祁月喘气不断的薄唇。
收回目光,他不动声色地将白祁月的手从他肩上拿下来。
“你从军队千挑万选调进锦衣卫,就这体能?”
白祁月眼神躲闪,努力压下沉重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说:“大人,守了一晚上了,又饿又困,还追了这么久,您是人中龙凤,属下哪儿比得上啊。”
另一头,身着一身黑衣的男子,肩扛着小男孩,脚下生风般地在玉京各个街道穿走着。拐至一个胡同口,就再也不见踪迹。
翌日,追捕一夜,一无所获的几人再次回到医馆。
昨夜中了迷药倒在医馆内的七名六扇门捕快醒后,都分别录了口供,口供都是大同小异。
忙碌到中午才有休息的时间。
白祁月此时已经累到快虚脱了,一夜没睡就算了,顾棠迎还带着她到处跑,就差把整个玉京跑遍了,天快亮了还不放她走,还要回医馆给那些人录口供,忙到现在才喝过一口水。
锦衣卫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特别是指挥使,顾棠迎一夜没睡现在都还医馆里精力十足地办案。
休息时间给的很少,白祁月和沈离在医馆附近的小摊上各点了碗面。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是以前,白祁月可不会选在这种地方吃饭。
趁着面还没端上来,沈离就和白祁月讨论着案情。
“小江,昨晚你和老大真的什么都没追到?”沈离问。
“是啊,要说这人的轻功真的不错,卯足了劲儿都追不上。”白祁月抽了一双筷子,放到摊贩煮面的锅里烫了一会儿。
沈离也抽了一双筷子,示意白祁月帮他也烫一下,说:“你咋知道是用的轻功啊,不能骑马?”
白祁月抬起右手,摆了摆食指,胸有成竹地给沈离分析起了她的推论。
“不瞒您说,我耳机是极好的,这人要是骑马,我肯定能注意到。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被追那么久,还能跑那么快,这轻功了得啊。”
“哦?照你这么说,这人身手不凡,极大可能就是屠了张家村的那波人啊。”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张家村的那些村民都是被一击毙命的,可以看出犯罪的人手段残忍,可那几个六扇门捕快居然只是被下了迷药。”白祁月说到重点时,食指不由自主地点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管有的动作。
这个案子绝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屠张家村的人或许和昨夜的人不是一波。
“可能他们是怕杀了捕快麻烦呢?”沈离听白祁月分析得头头是道,默默给她倒了杯茶听她继续分析。
“屠村不是更麻烦?”白祁月反问,又说,“那些人会暗器,根本不需要下迷药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那几个六扇门的人,就跟我那几个随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