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色晦暗,乌云遮,有落雨之兆。一阵阴风吹过,树上的鸟就又纷乱着叽叽喳喳鸣叫了起来。
苍术手撑着下巴,斜倚在窗前的软塌上出神,本就轮廓分明的坚毅侧脸被泛着些清冷的稀薄晨雾衬得愈发冷然了几分。昨夜赶着焚弋他们离开后,苍夜就开始睡得不安稳了,他轻哄了半晌,才又安静了下来。微微阖了阖眼,他还是有些不安地又清醒了过来。
平日里,他最是喜欢静谧的清晨。只在这每日初醒来的时分,他能让自己的大脑放空片刻,好好感受来自自然万物的润泽。可今,他脑中却发乱得有些闷疼。一种被人暗中盯视,仿若所做都只是在人手掌中蹦跶的无力感袭染着全身,让他心思沉重烦闷。
长长地舒了一口闷气,他抬手大手覆在额头之上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视线转着看向那床榻上安睡的苍夜,就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当年之事,那幕后之人藏得太深。就是现今,那人仍在幕后窥探,伺机而动。更别那些其他有谋之人,亦是各各奸滑,不露声色。他此番以试炼之名着苍夜入万骨枯,还狠心刺伤她,一是让教她防备之心,二避熵国结亲之意,三也借此扫打一番有谋之人,能引出那当年之事的幕后之人更好。
可现在看着苍夜干涸苍白的嘴唇,他心中却慕地生出懊悔之意来。从到大,他宠她,护她,却也仿佛习惯了去伤害她。他眼中容不得任何人动她分毫,可他自己呢?却一次次地狠了心地伤害她。以往,她还会叫闹着恨他打他,冲他发脾气,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却开始选择默默忍受了。脑中浮现出她仰着痛苦的脸问自己“大哥不是真的要杀夜儿吧?”的情景,他心里就又是一阵愧疚抽疼。
苍夜有些迷糊地醒转过来,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熟悉温热,嘴角缓缓扬起就朝着热源拱着蹭了蹭苍术的大手:
“嘿嘿!”,她睁开眼睛,抬手就抱住了苍术要拿开的大手,“抓住尾巴喽!”
苍术听着她有些暗沉沙哑的嗓音,瞧着她话音落着就因疼而紧皱的脸,心里堵塞着垂下了眼眸,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把她的两只胳膊重新塞回被窝里就给她拉着又盖了盖好:
“躺好!”,着,他就看了眼窗外,“冷吗?我去把窗子关上,今看着要下雨!”
苍夜跟着看了眼窗外有些阴沉沉的空,辨不清时辰,摇了摇头就问上了他:
“什么时辰了?”,她问着,眼睛看了一圈屋子却没寻到清璃的身影,“姑姑哪儿去了?她去哪儿了!?她怎么不守着夜儿啊!?”
苍术看着她有些泛起委屈的神情,抬手按住她张望着要起身的肩头就又把她按了回去:
“躺好了!我着姑姑回去歇息了!”,着,他顿下来,看了看她才又轻声开了口,“夜儿,你也发现了吧!姑姑的身子不比从前了!”
苍夜眼中有些愣怔地盯着他看了看他后,脑袋别向床内闷声就开了口:
“我渴了!”
苍术看着就轻叹了一口气:
“夜儿!化灵同人一样,也会受伤,也有生死,只是身体素质,生命时限各有不同罢了!”,他沉声着,抬手将盖在她脸上的头发轻柔地撩到了耳后,“阿兄去给你倒水喝!一会儿吃点儿东西,阿兄给你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