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半,繁华喧嚣的帝都除过那几方销金街所,都陷入了寂静,只不时有穿梭的卫队“哒哒哒”地在街道上各自巡逻着。高台城楼之上,守门的卫将手撑腰上的大刀,步子沉稳有力地来回巡视着,眼睛撇到那边垂眼晃脑的卫兵,脸上泛起怒气,快步过去就狠狠地抬脚将他踹在了地上:
“又是你个混数子的!”,说着,他就往地上啐了口口水,“我呸!来人!把他我拉回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被他踹在地上的卫兵赶忙爬起来向他跪拜下去,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人捂上嘴连拖带拽地拉了下去。雷烈扫了那卫兵一眼,四下看了看其他守门卫兵,脸上粗犷的眉头就抖了抖:
“都给我精神着点儿!”
卫兵齐声就应了应:
“是!”
雷烈又扫了扫他们,两手搭在城楼之上就望向了眼前幽寂的夜。不多时,他瞥见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光亮,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收回来搭在腰间的大刀之上,笔挺地站直身子,眼睛就直盯上了那泛着些幽绿的光亮。
马车前,焚玉微微站起,望了望前方城楼上隐隐透过来的光,就神色纠结着低头看了眼身旁驾车的焚弋。焚弋看着他坐了下来,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看向了前方,低低开了口:
“要到了!”
焚玉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马车,还是皱着脸抬手轻轻扣了扣马车门。马车内,苍隼坐在靠进车门的一角,低垂着眼一动不动,听得马车门被扣响,他低垂着眼帘动了动,看了眼车门就转头看向了那边坐在软榻上的苍术。仰头靠在车璧上的苍术睁开了眼睛,小心动作着就看向了车门:
“到了!?”
焚玉竖着耳朵听着里面传出的低沉声音,压着声音就凑近车门低低开了口:
“大人,已经能看到城楼的上的灯了!”
苍术听着,低头看向枕在自己腿上呼呼安睡的苍夜眉头就凝了凝:
“这般快?”,他轻声嘀咕着看了看苍夜,抬眼看向苍隼,就低低出了声,“你出去!”
苍隼看了看他,低头就又看向了苍夜。苍术见着他不动,脸上现起怒气,压着声音就抬手把旁边的小枕头砸向了他:
“让你给我出去没听见吗!?”
苍隼被小枕头迎面砸在脸上,又看了看苍夜后,这才垂了垂眼皮起身开了马车门往外钻了出去。焚玉和焚弋见着他钻了出来,转头看了眼,就又看向了前路。苍隼看了看他们,回头又看了眼低头看着苍夜的苍术,这才钻出了马车,关上了马车门就来到车边盘腿坐了下去。微微偏头打量上两人凝重的神色,苍隼眼珠木然地转了转,转头看向马车门就又爬着要站起来。焚玉见着,手使劲按上他的肩膀就把他重新按坐了下来:
“大人着你出来,你最好好生呆着!”,说着,他神情微微缓下来,就嬉皮笑脸了起来,“你说你可算挨上了小主子,可别还没进城,大人就改变主意了!要知道,大人虽说看你是有些本事,可偌大的千灵殿也不缺你这点儿护力!你说是不是啊!我的隼公子!”
苍隼听着他满含威胁的笑语,抬手打开他的胳膊,转头往马车门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垂首安静地坐在那里。焚玉看了看他,转头跟焚弋对视了一眼,就又双双看向了前路。
马车内,苍术垂头盯着苍夜看了半响,眼中猛地划过一丝狠心,手抓上她的胳膊就用力把她从自己腿上拎了起来:
“夜儿!”
苍夜被惊醒,警觉地睁大眼睛身子就紧绷了起来,见着上苍术,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睛:
“要到了吗?”
苍术幽黑的眼睛沉着,轻轻摇了摇头,手撑着软榻,动着发麻的腿就起身朝那边倚在车壁上睡着的清璃走了过去:
“要到城门了!”
苍夜打着哈切就抬手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哇!怎么感觉这么快啊!”
苍术走到清璃面前,出手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这才转身朝她走了回来。苍夜缓缓放下手就疑惑地仰头望向了他:
“大哥!你点姑姑穴道做什么?”
苍术微微避开她的眼睛,就走到她身边缓缓坐了下去:
“姑姑这几日也乏了,车上颠簸,她睡着也不安稳!”,说着,他这才转头看向了她,“夜儿就快到十六生辰了!”
苍夜看着他的神色,却有些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她越发疑惑地就微微偏头看向了他:
“大哥,你有点儿奇怪!?”
苍术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抓了抓衣服,嘴角就轻轻扬了扬:
“被我们夜儿看出来了!”,说着,他抬手摸上她的脑袋就轻轻揉了揉,“大哥有点儿困惑,不知今年夜儿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苍夜见他笑了,眼珠微微转了转,就扒上了他的胳膊:
“夜儿还要大哥亲手给做长寿面吃!”
“还有呢?”
苍夜仰头看向她就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夜儿不想去参加宫宴!”,说着,她微微就瘪了瘪嘴,“不好玩,没意思,夜儿不喜欢!”
可说完,她看了看苍术,就赶忙松开了他的胳膊:
“算了!我就是说说!”,她眼睛转着就又仰头看向他笑了起来,“要不,等宫宴结束了!大哥带夜儿去放天灯吧!年年我过生辰的时候,百姓都要为我放灯的,可宫里就没有,我还没自己放过灯呢!”
苍术轻轻就点了点头:
“好!今年我给夜儿放灯!”
苍夜欢喜地应着就又打了个哈欠:
“嗯!好!”
苍术看了看她,转头看向桌案那边,就抬手拎了个小荷包过来:
“夜儿能完好无伤地将这若耶古树的叶子带回来,做的特别好!”
轻声说着,他微微掏出了一些叶子看了看,就把它们塞回荷包,随手又把荷包丢在了那边桌案上。苍夜看了看那被抛出去落在桌案上的布包,脸上就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除了有些不可避免的擦伤外,我可是把自己护的好好的!尤其是我这张脸,你看看!”
苍术看着她凑近过来的脸,抬手就捏了捏:
“就是脏的不像样子了!”
她有些不满地瞪了瞪他:
“哪有!姑姑帮我擦了脸的!”,说着,她不禁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他,她在软榻上挪着身子,就又往他腿上栽倒了过去,“不行!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到家了,你再叫我!”
苍术见她挪着身子就又往自己腿上枕,他神情沉着,抓上她的胳膊就把她扶坐了起来:
“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