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在梧州卖得到吗?”
如果说在梧州界内就有,不管多么昂贵他们都是买得起的,且不说陈裕晖本身是不差钱的,这又是他表现的机会,就单说沈清竹他们手里的三千两就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既然有陈裕晖在,沈清竹便不打算掏钱。
“缺的是南蜀梓,黑市上应该有。”
“黑市?”沈清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听到这样的词,“在哪里有?”
“黑市的话我记得锦城就有。”陈裕晖想了想,“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
“若是十年前,京城未必找出来多少,可现在,即便这种小地方也应该是有的。”
卢致风给众人答案,南蜀梓的确是一种珍稀的药材,但其本质是一种毒药的原材料。那种药能够让人产生幻觉,为人所控且不易被发现。
不过南蜀梓数量稀少,提取毒素又太过困难,这世上能够做出这种药的也就剩下他们几个老家伙了。
“只要能买到,一切都不是问题。”陈裕晖抖了抖手里的银票,“钱不是问题。”
“那就安排一下准备去买药吧,他再坚持四五天还是可以的。”
跟沈清竹他们相处这么久,陈裕晖的身份他还是了解的,现在直接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他自然猜得出沈清竹和江恒的意思。
楚王中毒命悬一线,若在陈裕晖的帮助之下制成解药,那他在楚王面前就有不小的功劳。
前提是陈裕晖能拿到南蜀梓吗?
这是个问题,江恒也想得到。
“赵仇不让你参与,说明这件事多半有他的手笔,如果你就这么去,难保不会被他发现。”
若只是出手阻挠陈裕晖拿药还不算大事,可若是顺着他找到楚王,那就功亏一篑了。
陈裕晖这张脸不说是世人皆知吧,但也算是很有辨识度,毕竟他当年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认识他的人不少。
“是这个理,可这件事情也不能随便交给底下的人去做。”
黑市那种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走一趟的,陈裕晖在脑子里挑挑拣拣,能担此任的只有跟在他身边的老人。这些人有能力,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和赵仇的人都不陌生。
“也不是没人,只是他年纪还小,没有多少经验。”陈裕晖想起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少年,对江恒介绍,“你知道的,刘叔的孙子小海。”
那孩子江恒还是有些印象的,是家生子,祖父和父亲都是陈家的老仆,所以忠心是没问题的。
可年龄……
“今年有十五了?”
“十六,就在外面。”
是还小了些,但他算是陈裕晖身边不多的生面孔,只是经验不足,难当大任。
陈裕晖有些头疼,能用的人不敢用,敢用的人不能用,赵仇之前给他找的那些麻烦,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别插手。
人还躺着等着人救命,现在连买药都成了问题。
这个局面不大好,沈清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和江恒对视了一眼,才说话:“我去吧,让那个孩子跟着我。”
对于这些争斗,宋莲花的身子是有很大的便利,因为她身份太低,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你去?”陈裕晖下意识的不相信,他连刘海都不放心,更别说她一个乡下妇人,“这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陈裕晖不好说得太直接,但说实话他是不相信沈清竹能行,毕竟她只是一个乡下妇人,跟着沈修远几年能有些自己的见解就很不容易了。
沈清竹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没什么说服力,但陈裕晖最信任的是江恒,而江恒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真实身份的人。
“这件事情很危险。”
江恒说的是危险,而不是复杂。沈清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她的武力他更是清楚,她能处理事情,可发生危险的的时候她没有多少自保能力。
“那个小海会功夫吗?”
“功夫还是不错的,我专门送他出去学过。”陈裕晖下意识的就回答的沈清竹,说完了才感觉到不对,“你真要去?”
“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去,可是有吗?”
最真实的想法她没说,其实楚王的死活与她无关,他就是死在了家里,她也能用布一裹抛尸山野。
可是江恒想救啊,楚王是夏梓容的夫君,又有他师父的那层关系,沈清竹怎么忍心看着江恒为难。
“就这样决定吧,我给她做担保,让刘海做好护卫就行了。”
江恒开口,甚至为沈清竹做担保,陈裕晖也就不能再说什么,而且有江恒的话,他姑且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她。
“既然决定了,就麻烦陈大哥准备一辆马车,不能有任何标记,也不能寒酸。”
陈家的马车不能用,家里的马车又太简单,她只能让陈裕晖准备新的。
“这不难,还要什么?”
“还要一身衣服和首饰,别太张扬,但不能失了身份。”
那种地方极其混乱,太过张扬的人会被人盯上,但太过寒酸的,也会失去很多机会。
这其中的度沈清竹还是有些把握不住,所以全权交给陈裕晖去处理。
陈裕晖一一记下,吩咐好刘海要做的事情,然后让他快去快回。
刘海虽然经验浅,但人机灵还听话,对于这种事情陈裕晖还是能放心的。
毕竟他不能总跑来跑去引人注目。
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东西到了再出发,现在等待的时候都有些闲。
“你去把热水端进去给王爷清洗一下吧,毕竟总那个样子不太好。”
之前情况紧急,来不及处理,脏也就脏着了。可现在该决定的都决定好了,总得帮人家王爷注意一下形象。
况且患者抵抗力低,需要处在一个干净的环境之中,总那么脏着对身体也不好。
“那我去弄。”
江恒进厨房端热水,沈清竹提高声音跟他说话。
“柜子里有新的被褥,弄脏的拿出来让陈大哥拿回去洗吧,这也是个机会。”
扔是不可能扔的,脏成那样洗是更不可能洗的,况且被褥这种东西要洗就得先拆了,洗完还得再做好,她可不会。
所以沈清竹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陈裕晖,毕竟人家家里有下人,不愁洗衣服。
“还用得着洗?我买新的。”陈裕晖站起来也往厨房去,“我去帮忙。”
“还是别了,陈大哥你坐着吧。”
“不用跟我客气,伺候王爷那是我的荣幸。”
陈裕晖一脸的讨好表情,沈清竹也就不劝了。
他来帮忙,江恒没拒绝,昏迷的人重量不轻,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于是江恒端着水去敲门,陈裕晖就在后面跟着他。
“王妃,我来送些热水给王爷擦擦身子。”
夏梓容说了不用叫王妃,可陈裕晖在,太过亲昵总是不好的。
“进来吧。”
夏梓容的声音有些哑,显然是哭过的,但听上去她已经冷静下来。
江恒于是推门进去。
他是从里面出来的,所以即便那味道很刺激,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陈裕晖不一样,他以为的脏污是血迹,他以为的擦身子是为了让王爷爽利一些。
他想得很美好,所以当他直面那种味道的时候,不过三秒就受不了了。
他转身冲出去,然后对上了沈清竹笑眯眯的表情。
“我都说了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