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是朝又陪着老夫人去了府门口,把自己的提前准备好的马车给老夫人用,临行之前还叮嘱了车夫和小厮好好照顾主子。
等着老夫人的马车慢慢驶远这才走上了台阶,徐轻容也跟着来了,不过在上边目送,马车被老夫人先用,又让门口的小厮去马厩重新带马车来府门口。
徐轻容看着宋是朝对老夫人极尽孝道的样子,心中真不是滋味,虽说尽孝是应该的,可是老夫人并没有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平日里就对宋是朝和二爷区别对待,好事从来都是二爷的,出了事就要宋是朝担着。
偏心可太多了,结果宋是朝还是一副大孝子的样子,徐轻容能高兴吗?
所以宋是朝走上台阶就瞧见了徐轻容不怎么高兴的面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便伸手揽住妻子,安慰道,“别不高兴了,嗯?”
徐轻容抬头看了一眼宋是朝,颇有些恨不成器的样子,“人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不是你,你还上赶子的贴上去。”
平日徐轻容及其是及其尊重宋是朝的,都是尊称一声“爷”,今儿说话的口气,显然是很不满意了。想了想又说,“还不如沈姨娘对你好。”
宋是朝用宽大的手掌轻捂一下徐轻容的嘴,“胡说,你呀……”
徐轻容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人知晓,也就不再说了,“你自己去罢,我回去了。”
说完就自己回了府里去,宋是朝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老夫人偏心这件事呢?
小时候老国公得了什么宫里赏赐的好吃的,老夫人就总是喜欢藏起来,留给二爷吃,宋是朝撞见也不止一次了,老夫人就总能用“让着弟弟”作为理由搪塞过去。
宋是朝也总是能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在老夫人长期的教导之下,觉得自己是哥哥就应该对弟弟好,什么都替宋是期扛着。
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弟弟一起在书房里学习,宋是期调皮静不下心来,不好好读书到处乱翻东西,不小心把一幅名画给撕破了。
这幅名画是老国公一直都很喜欢的画师所作,宋是朝在老国公勃然大怒的时候说是自己撕的。
随即就被老国公罚了板子十下,之所以不打手是因为养伤时间太久没有办法读书。
这十板子,是结结实实的十板子,他一个月没有躺着睡过觉,都是趴着睡的。
那次之后,老夫人对他才好了一些,不过仍然比不过宋是期罢了。
宋是朝想起从前,只觉得有些可笑,其实老夫人对他真的不怎么样,可是他心里还是把这份生养之情放在心里最珍贵的地方,尽心尽力地去尽自己的孝道。
其实他回顾自己过去的人生,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大概也就是沈姨娘和徐轻容了,老国公一辈子热爱书画,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对待其他人也都是淡漠的,算不得亲近。
“爷,到了。”
马车外的马夫的呼喊声这才把他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掀开帘子,就瞧见了马车听了巷子口,前边就是一件宅子的门。
这马车夫是徐轻容的人,宋是朝也不用担心他多嘴说出去些什么,让车夫把卫国公府的标志摘下来,免得被人瞧见了传风言风语。
他身边就跟着个小厮,下了马车就过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子才有人来开门。
是个年迈的老妪了,瞧见是宋是朝,当即就露出笑容,“国公爷!国公爷来了!”
随即赶紧让宋是朝进了门了,在院子喊人出来。
这院子算不得多大,不过七八个人住是刚刚好的,这是前院三间大屋子,后边还有个小后院,下人们和厨房还有客房都在那里。
听见呼喊声,最先出来的就是沈姨娘,她穿了一声湖蓝色长褙,算不得新了额,头上戴了同色的护额,看见宋是朝,脸上顿时就有了止都止不住的笑容。
“国公……爷……您来了……”
宋是朝上前去扶住沈姨娘,顿时心中也愧疚,自己这两年实在是公务繁忙,竟然有一年多不曾来看过这个姨娘。
从前在府里,这位姨娘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偷偷摸摸给自己补衣服、送吃的,还不求任何回报,让他怎能不感动呢?
随后另外两位姨娘也出来了,宋是朝给她提供养老钱,她们也都是心怀感念的,只不过终是比不得沈姨娘这般激动,都几乎落下泪来。
四个人去了客厅里坐着说了说话,问问最近的状况,另外两位姨娘倒像是有默契一般,都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空间留给了沈姨娘和他。
沈姨娘这才坐在宋是朝对面,好好看看宋是朝的样子,发现宋是朝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
宋姨娘比老夫人小几岁,却看上去比老夫人还要老几岁,脸上的皱纹都比老夫人多,不过并不难看出沈姨娘年轻时候的如何的漂亮,眉眼之间总是有几分英气的。
宋是朝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和徐轻容相恋之时,徐轻容说他眉目中有几分英气为什么不去习武做武将军。
他当时只是一笑,他小时候也喜欢习武呢,只不过卫国公府需要的是习文的世子,他只能抛弃自己的理想好好读书,所幸成绩不差,没有让府里的人失望。
“国公爷……一切都好就行……”
“那姨娘进来可好?”
“好……都好……国公夫人真是个好媳妇,你娶她就是最好的了,还帮我们老三个解决了店铺的问题。”
宋是朝听了是夸徐轻容的话,回答,“容儿确实很好,有她替我照顾三位姨娘我放心。”
沈姨娘也露出欣慰的笑,“你们夫妻两个和和美美就是最好的了,对了,月儿之后国公夫人就再没有消息,你们可还有打算?”
这种事情难免羞涩,宋是朝笑道,“都是缘分,容儿已经为我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是够了的,生孩子辛苦,我舍不得她再继续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