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匆忙,岑治明的灵堂设置也都有些草率,棺材也是先在白事铺子里拿的,实在是简陋,连牌位都没有。
宋子清穿着白色斗篷带着帷帽,被红杏扶着进去的时候,看到这种场景,都没有忍住当场瘫坐在地上,叫喊一声“胖子……”
宋子清想去看看岑治明的遗容,距离上一次自己见他还是两个多月前,岑治明大着胆子跑进自己院子里的时候。
那时候情深意切,岑治明说过真是迫不及待想和自己成亲,过举案齐眉的生活。
可是一转眼,这个人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自己。
她往棺木那走了几步,就再也迈不出步子,她不敢看岑治明的脸,她怕她会承受不住。
宋雨衔看出了宋子清的悲痛,其实不如不看最后一眼。
便上前去道,“大妹妹,上柱香吧……”
宋子清终究是没有去看遗容,她不敢,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不看就当他还活着。
颤巍巍地上了香,宋子清终究是站不住了,只能被扶着道椅子上去坐着。
岑大人听闻有人来了,强撑着起来就瞧见了宋子清和宋雨衔。
他知道宋子清是来送最后一面的,也不顾及什么礼法东西了,只说,“姑娘……是我岑家对不住你……明儿……就这么去了……你……日后嫁娶自便罢……”
眼看天就要亮了,宋子清不便再待下去让别人瞧见了,宋雨衔只能上前去,“岑大人,我妹妹今日送别,就要走了,我留下帮着大人处理丧事罢。”
说着就让红杏和徐轻容吩咐过来的丫鬟把宋子清带着要出去,临走,宋子清猛地挣脱了丫鬟的搀扶跑了回去,一把跌坐在棺木前,终于放声大哭出来,“胖子……你别丢下我一个就去了啊…啊……啊……”
声音凄切,屋子的人听了谁不为之动容呢?
可是终究是留之不得,宋子清终于释放出了压抑太久的悲痛,泣不成声,几乎都要晕了过去。
宋雨衔看着心中闷的厉害,可见他们多么情深,如今却是天人两隔。
等了一炷香,宋子清完全没有平息悲痛,时间却得不得了,再等等天亮了就会有大批的人来祭奠,宋子清不能让人瞧见。
宋雨衔还是吩咐了丫鬟强行把宋子清带离了岑府。
留下自己帮着处理事情,岑大人也因为实在是身体支撑不住回了屋子养着。
好在岑大人长姐的儿子来了,宋雨衔就把悉数事宜都交给了他,毕竟是亲戚,做事才能放开手脚,又拨了五百两给他拿去办白事宴席。
这也算是卫国公府最后的体恤了,过了岑治明的白事,宋子清就和岑府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宋霁月才醒过来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是知道宋子清和岑治明之前感情的,当初岑治明还夜晚跑进来看望宋子清被她撞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去世的消息竟然如此突然。
她知道宋子清一定非常不好,她就一直在宋子清的院子里守着,就等着她回来了也好宽慰两句。
宋霁月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看过的狗血,里面的有情人分离的时候,她躲在被子里为男女主哭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作者是后妈,结局是baening。
生离至少知道别人还活的好好的,就算分开了,祝别人安好也是好的。
死别就太痛苦了,一想到余生再也没有这个人出现,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说是心如刀割不为过。
宋霁月在廊下等了许久才瞧见宋子清回来,她带着帷帽看不见脸,只是走路极其缓慢,红杏扶着她显得有些吃力,看来宋子清自己是没有什么力气的了。
“姐姐……”宋霁月走下楼梯去接,靠近了就瞧见额宋子清红肿不堪的眼睛和面容的一片红痕,原本在脑子里想好的安慰措辞,完全说不出口,只能试探地喊了一声。
谁知道宋子清连回复的气力都没有,只略微一点头,就往屋子里走去。
宋霁月治好吩咐了丫鬟去拿水来,自己跟着进去屋子里。
只见宋子清脱去了斗篷,整个人呢就像失去了活力一样瘫坐在贵妃椅上。
宋霁月看着实在是心疼,走了过去坐在了宋子清旁边,轻轻地拉住宋子清的手,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丫鬟进来把水放下,宋霁月就让她下去了。
过了一会子,宋霁月才开口,“姐姐,来洗洗脸吧。”
谁知道宋霁月连话都没有说完,宋子清就忽然从榻上起来痛苦地捂着胸口干呕,一声又一声。
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干呕完,宋子清就又开始伏在榻上哭泣,呜咽的声音就零零散散的出现了。
宋霁月被宋子清干呕,吓了一跳,可是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在那里看过的可科普,当人承受自己午饭忍受的疼痛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可能都不是哭泣,而是呕吐,包括了心理上的疼痛。
看来岑治明的离开对于宋子清的来说,是极度的伤害,无法承受的痛苦。
看着宋子清这个样子,宋霁月觉得似乎不能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安慰的话都是徒然的。
她选择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宋子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子清才渐渐止住了哭声,从榻上起身,她的脸已经彻底不能看,红肿的一片。
宋霁月这才坐近了去,把宋子清抱进了怀里,“姐姐,节哀……”
宋子清缓缓地伸手抓住宋霁月后背的衣服,闷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也从来没有想过几个月前我们在晚上见的面会是最后一面……”
声音因为一直在哭泣变的沙哑,言语间的绝望也让宋霁月感受到了。
宋霁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姐姐,想来岑公子心中也一定不希望你为了他这个样子,还请姐姐振作起来。”
“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这辈子怎么过了……”
宋霁月觉得这屋里的灰暗的,因为一对爱人阴阳两隔,此生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