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听不到响声,箭头已刺入船头!
一丈三!
这个距离在水下,已经拥有了足够的优势!
目瞪口呆者有之,低声惊呼者,亦有之。
周不疑只露出浅浅的笑容,魏延已冲进船舱,让两个木工出身的老兵加紧赶制。
反应过来的几个水中悍卒,紧随其后,跃跃欲试。
几个盯着后方船只的老兵,连连呼叫人来替换他们。
后方船只上的水贼,不知道前方大船上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顿时提高了警惕。
老管家看着立在船头的周不疑侧影,心中充满着一股奇异之感,仿佛眼前是一团迷雾,根本看不清楚。
他是看着周不疑长大的,知晓他的每一丝根底,当然也了解他的才智,只是这份才智变得越来越逆天。
他不知道,自家小郎君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夜,越来越深了。
明晃晃的月亮,又挂起来,在云层里不停地穿梭。
四处一片朦胧……
魏延急匆匆地来到周不疑身边,轻声说道:“家主,你一会坐镇船舱,不要露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如果这帮水贼要动手的话,时辰也差不多了。”
“不,我要给你们在一起。”周不疑闻言答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最后安抚一下几个船夫。
“等回到襄阳,工钱翻一倍!如果杀一个水贼,赏千钱!”
几个船夫刚听到有水贼来袭时,惊慌不已,甚至一度想弃船逃走。
若不是看着周不疑带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而尾随的小船又虎视眈眈,早就要靠岸下船。
周不疑早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通知他们的时间,故意放得晚一些。
而最有效的,就是这最后一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船夫毕竟也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一番安抚重赏之下,个个眉开眼笑起来。
周不疑随后来到船上每个关键的位置。
除了特意挑选出来的十来个下水的,其余的老兵都已经各自把守着船上各处,防止水贼跳帮。
“你们眼光要放远点,不要只盯着后面的小船,也要看着岸上。如果岸上有人有箭射来,你们就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如果他们下水,你们就拿弓箭对付他们,让这里成为他们的坟场。
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宝贝,我要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周不疑一个个从他们身边走过,安慰,鼓励,承诺……
最后方才来到下水的老兵面前,神色威严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精气神来。我们能不能在荆州立足,就看你们的了!
记住,能用一拳打死的,就不要用两拳,不要留一个活口!去吧!”
随着一声令下,魏延带着他们来到各自预定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要等待对方动手的时刻。
周不疑和魏延之前已经问过跑船的人,再往前三四里路,淯水河道会有一个急转弯,河道两旁更是一片密林。
同时,那里也是整个河道中最狭窄的地方,只有十余丈宽,弓箭可以轻易覆盖大船。
这也是周不疑之前吩咐老兵们保护好自己的原因。
如果水贼们要动手,没有比那里更最合适的地方了。
……
月亮又从云层里钻出来,大船已经接近河湾。
正在此时,紧紧跟在后方百余丈的小船开始动了。
只见两张白帆,瞬间升了起来,鼓满了风,只朝着大船快速地靠近过来。
传令兵迅速地将信息传达到各处,一瞬间人人紧张起来。
周不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战斗,虽然不需要他提着武器上阵,但是毕竟要直面敌人,掌心里禁不住满满都是汗水。
毕竟在许都时,他只是设了个陷阱,连敌人的影子也没见着。
而在方关时,也是没容敌人来到近前,就设计退敌了!
大船行到弯道处,顿时慢了下来,小船接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十丈!
两条小船上,各有四五个人咬着匕首、凿具跳入水中!
而那些大船上准备阻挡的水兵们,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悍匪们挥舞着匕首冲了上来!
原先的那个大胆老兵,此刻正紧紧地盯着一个向自己飞快潜来的水贼,沉着冷静地迎了上去!
等到接近一丈的距离,好不犹豫地射了出去,顿时一朵血花从水中冒起……
等待其余水贼的,同样也是一支支箭簇!
战斗发生地快,结束的也快。
本来水兵们在人数上就占了优势,如今又在武器上占了便宜,自然毫不费力!
一面倒的屠杀……
毫无悬念!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水兵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地爬上船来。
大获全胜!
那些水贼没有一个逃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这些老兵悉数射死。
而己方竟没有一个人受伤!
此时,他们再看向周不疑的眼神,陡然间都变得不一样了。
尊敬,崇拜,敬仰……
不一而足!
不少人在那一瞬间,都生出了跟对了人的心思。
由于水贼们没能起到丝毫的阻拦作用,大船得以快速地通过淯水弯道。
而在这一刻,河道两旁的呐喊声,仿佛是在一瞬间响起!
两岸的密林里,各涌出一队人马来。
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一时之间,箭如飞蝗!
原来这支埋伏的人马,本准备等船倾覆之后收割韭菜的,然而却见到大船毫不停留地通过弯道。
只好急不可耐冲了出来!
可惜已经通过了河湾的大船,立马鼓起了帆,飘然远去……
在船上一片欢呼声中,只有一脸阴沉着的魏延,穿过人群来到周不疑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当周不疑让老兵们注意岸上时,他还觉得家主过于小心了,多此一举。
然而两岸数百人的伏兵,顿时让他傻了眼。
若是他们敢贸然上岸,定然是连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属下料敌不周,请家主责罚!”
“罢了。此次事情不怨你,只是以后要小心仔细了,凡事多想一点!”
周不疑弯腰扶起魏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温言抚慰了几句。
都是一帮老**,他们不会在乎谁的钱多,也不会在乎谁说的话好听,他们唯一屈服的,就只有……
能人!
能带着他们活下来的人!
周不疑自然也明白,直到此刻,这一支队伍才算是真正地姓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