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下的新月魂体都凝实了几分,却因为敛息的原因不引人注目。
一人一魂走出狐狸洞,新月皱了皱眉,目光转向黝黑的鬼枯林深处,眉眼间带着几分深思,想不到严昇小儿也有了如今的气候。
姜辞看见新月顿住脚步,也停下了脚步,她能感受到此时严昇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惧怕,生前被虐杀的记忆是他无法遗忘的阴影。
“走吧,前辈。”孩子有什么错?只是因为他是玉容和严凌云的孩子,出生便成了原罪?但不管当初种种,如今严昇也成了刽子手。
新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当初应该让他灰飞烟灭的。
鬼枯林的外围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修士,诸时歌和原石以及他们聚集的一小撮人也在其中。
原石不敢出声询问,只得与诸时歌通过神识交流。
“大乘期的大能,姜师姐应该没事儿吧。”
“或许。”
“或许?那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
“……”
“你说这个大能是正是邪?”
“……”
“姜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
“诸师兄,你怎么不说话(?o?;”
诸时歌忍了再忍,忍不住开口道:“你能安静一点儿吗?”
原石委屈,他师父都没凶过他。
姜辞没有从鬼枯林的正面出去,而是绕了远路,并用传音石传信诸时歌。新月城虽然不能往外递送消息,但在城里还是可以传送的。
诸时歌收到传信,叫上原石就打算离开。
旁边的瘦高个看见两人离开的动作,狭长的眼里似有精光闪过。“诸道友这是要去哪里?”
“回城。”诸时歌看了一眼瘦高个儿,不欲多言。
“难道诸道友知道那个大乘期的前辈是谁?”他问得不怀好意,带着几分挑拨,故而音调也没有放低。
众人纷纷看向诸时歌和原石,眼里带着急切,这大能是为了异宝还是……路过?
诸时歌本来就冷峻的脸更加冷了,“回城只是有故人来,这位道友何必挑拨离间。”
瘦高个被诸时歌的直言直语噎了一下,早就听闻清蓬诸时歌不通人情,与他交谈拐弯抹角最是要不得。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诸时歌,不咸不淡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诸时歌直接走到他跟前,“你可以随我一同回去看看。”如果不是此时事态严重,容不得他出错,他早就拔剑了。
瘦高个儿冷笑一声,“那倒不必了,毕竟我不是你们这种大宗门弟子,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自己夺。这异宝你不稀罕,我可关心得很。”
诸时歌定定地看着瘦高个儿,声如玉盘,清脆有力,“来日我必向你讨教一二。”
瘦高个儿脸色变了变,看着周围的纷纷看向自己,咬牙道:“好啊,我等着。”
诸时歌说完就和原石离开了,见他俩离开,过了一会儿,其他一些人相视一眼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冯鸿看完这场闹剧,走向瘦高个儿,“刚刚你称呼那人诸道友?”
瘦高个儿认识这个人,城主面前的红人,谁见了都得叫一声冯大人。
他讥笑了一声,“怎么,堂堂的城主府卫长大人还不认识清蓬的首席大弟子吗?”
冯鸿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笑容,抚了抚下颚的美髯,看着眼前这个愤青一样的修士,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他的生死,“妨碍城主卫队做事,杀了吧。”
身边的侍卫动作利落地执行了卫长的命令,安静而迅猛。
因为站的近,有血滴迸到了冯鸿的脸上,他却没有管。
其余的修士都被吓了一跳,觉得这新月城未免也太强势了。
“诸位,在我新月城就得守我新月城的规矩,寻衅滋事、妨碍公事者杀无赦。”
异宝出世在即,就算心有不满,众人也全都憋了回去。
冯鸿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反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鬼枯林出现大乘期的修士,为了诸位的性命着想,城主特命我前来查探。”说完,就领着侍卫们朝鬼枯林深处走去。
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卫上前问道:“卫长,清蓬不是小门小派,诸时歌也不是什么普通弟子,这事可要禀告城主?”
“留他活着出去才是麻烦,不必告诉城主。”说着,冯鸿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把脸上的血滴擦掉,“以后杀人文雅些,血溅得到处都是。”
侍卫:“……是。”
……
诸时歌和原石很快就循着姜辞留下的记号来到了客栈。
此时,众人大多都在鬼枯林,客栈里显得空荡荡的。
等俩人进了房,看到姜辞身旁的女子,原石的舌头都打结了,“她她她,她……新月娘娘?活的?”
“已死,是一缕精魂而已。”诸时歌耐心解释了一句。
新月娘娘可真是好算计,留下一缕精魂,到时候就可以凭借众人的信仰之力立地成仙了。
原石挠了挠头,我去,还有这种骚操作。
看了眼憨憨的原石,姜辞转头问诸时歌:“情况如何?”
“已收拢二十八人,其中有四个金丹中期,两个金丹初期,十个筑基大圆满,十二个筑基巅峰。”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后,他才进行招揽的。
“可有布幻阵的法器?”她主修杀阵和防阵,其余的虽有涉猎,却不精通,想要难过众人的眼睛,只得依靠法器来相助。
诸时歌和原石摇了摇头,他俩一个剑修和一个体修就更没有这种东西了。
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新月道:“虚灵镜可能用?”
原石瞪大了眼睛,虚灵镜,仙级法宝!
姜辞身为姜家的少宗主,什么宝物没见过,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可以。”
“待会儿,诸师弟和我一同布阵来躲避城主眼线。”虚像阵可以混淆人们的视线,好让她修改雕像处的斗转星移阵。
诸时歌抱着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三人一魂又商讨了一番,确定了各种细节,竭力万无一失才各自去休息。
诸时歌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视线转到姜辞的腿上。
“抱歉。”
“是我学艺不精。”姜辞不觉得这是他的错。
“当初未能履约一战,日后宗门大比还望不吝赐教。”诸时歌收回停在她腿上的视线,盯着姜辞地眼睛,认真道。
“好。”当初未能和诸时歌一战,姜辞也觉得遗憾。同辈之中,能与她有一战之力的不过寥寥。加之她的身份,愿意与她交手的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