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宁一行礼，唇角微翘，让人心生好感。

即便是阿猫阿狗来，只要他是混虚派的弟子，她便可以倾囊相授，可若这弟子愚钝不堪，不懂珍惜，自行离去，大师姐也不会放在心上。

宁一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既笑那个憨傻迟钝的小胖墩，也笑这故作清高的大师姐。

姜辞掀起眼帘，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宁一身上，“师弟有事？”她不觉得这人是为了金宝而来。

“师弟迟钝，修炼一事仍有不懂之处，还望师姐能指点一二。”宁一姿态谦卑，带了几分风雅，似乎脱去了前几日还带着的媚态。

宁一今日这番姿态也是练了许久，他察觉姜辞似乎并不喜欢柔弱无骨的男子，为了讨她欢心于是才有了今日的作态。

“外门的长老教你足矣。”金宝是异世之人，有些观点让人觉得稀奇，且可能是前世生活环境单纯，人也稚拙，所思所想都浮于表面。宁一却是个心思复杂的，野心太盛。姜辞对他的好感确实不如对金宝的高。

然而宁一弯得下腰，跪得了地，厚脸皮更是基本功。

“师姐乃我辈楷模，师弟愚钝，但也希望宗门小比能拔得头筹，万望师姐成全。”灼灼的视线仿佛要将姜辞刺穿。

他将自己的野心说的明明白白，那双含情妩媚的双眼似乎带上了蓬勃的野心，他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的展现在姜辞面前，他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但是却愈来愈强烈，像是食人花缓慢的张开了血盆大开，露出了尖锐的獠牙，美艳迷人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姜辞缓缓的笑了，清正刻板的脸上带着难以琢磨的意味，她好像亲手为一个怪物打开了枷锁，将它送上了通往青云的天梯，可是她不能拒绝，他的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听见自己清冷到无欲无求的声音，带着她自己不曾察觉的冷酷，她说：“可。”

那朵开在尘埃里的食人花露出了艳丽的笑容，年轻的躯体因为欲望贪婪而显得诡异而又有力量。

他不知道姜辞对他有所求，他只觉得自己揣摩了她的心思，得意的心情溢满了心房。

而与这边的各怀心思不同，凤瑗与金宝躺在青葱的草地上，心情沉郁。

那些世家子弟见大师姐丝毫没有插手的欲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这让金宝不堪其扰，连正常的修炼都要进行不下去了。

尽管凤瑗在竭尽全力的保护他，可效果微乎其微，嫉妒是一条毒蛇，盘缠着被嫉妒者的脖颈，让人窒息。

“或许你该去找大师姐。”凤瑗轻声道，她自己是新入门的弟子，她在宗门里未有建树，她的能力并不能保护金宝，反而会加速把他推向宗门霸凌的深渊。

金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进入死胡同的执拗，“不，他们越是欺我、辱我、谤我，我愈加不能低头，莫欺少年穷。”龙傲天般的话语，因为缺少了观众，显现出了几分苍白无力。

凤瑗不赞同的看着他，觉得他此刻似乎入了魔障，钻了牛角尖。

谁也没看见塔牢里一缕残存的黑烟像心脏一样跳动，然后飘飘散散飞出了塔牢，隐没在金宝的衣襟中。

恶魔般的低语蛊惑着他：公道？从来没有公道，只有你掌握了权柄，公道才会属于你。大师姐？不，不要相信她，她只是个伪君子。她公正严明，只是因为她手握权力，不公之事从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可以高高在上、所以她可以置身事外、所以她可以冷眼旁观。

……

他本可以心智坚定的反斥这些话，可是这段时间的欺压让他的心里防线完全崩塌。

他喃喃自语，他神经质的渴望权力，甚至产生了浓重的破坏欲，他想要杀掉那些虚伪狂妄的世家子弟，他想用泛着寒光的剑刃刺穿大师姐的胸膛，然后鲜红的血从剑锋上一滴一滴的落下，带着残忍的美感。

这世不予他公道，他便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