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康妮,也是维埃拉。该死,只有多写几遍自己的名字,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的食物也不多了,体力正在飞速下降”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队友们疯掉后,他们各自的食物和水留给了我,让我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
“如果到最后,我别无选择的话,或许也只能去尝试那些血肉了。不过,到那时我会自杀,我不愿意成为队长那样的怪物!”
“队长,他们的身体已经膨胀了起来,血肉像是在尖啸一样,从他们那透明的皮肤里蠕动,像是随时可能破皮而出。”
“队友们比起人类,已经更像是怪物了。”
“我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一路上,那个队长听见的先祖,正引领我们进入疯狂。我们痛饮血液,嗜吃血肉的时候,这些诡异的血肉在替换我们。就像是输血一样,慢慢把体内的血与肉换成怪物的”
“呕,这么想,让我感觉极度不适:当人的血肉器官被全部替换的时候,他还是自己吗?”
“越来越近了,我们离血色的月亮越来越近了。”
“我敢肯定,队友们的目标就在月亮的正下方,越是接近那片猩红的光芒,他们就越是疯狂。”
“建筑周边的畸形血肉也越来越多,在街道上的血槽正一条条通向远方的血月。”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一句俗语,条条大路通罗马?怎么说呢,我感觉这些开在地面上的血槽,就像是静脉一样,将翻滚的血液输送到城市的中心。”
“难道,这座城市真的是活着的?我看着那些黏在小楼上的肉块们,它们好像用同一个角度凝视着我,并拥有同一个频率的呼吸”
“不能再多想了,我大脑的糖分已经不能支撑我再胡思乱想了”
“队友们又加速了,我要赶紧跟上前面那群那群人。虽然,现在的队友们有四只脚、六只手、长满了章鱼吸盘和蜘蛛眼睛,但他们还是人吧?”
“只是人的纯度,又下降了而已。”
“到了,终于到了。”
“这里,是一个高台,还是一个祭坛?或许两者都是。”
“我们穿过了一个个类似隧道的甬道,在这里到处都是肠液和恶心的堆积物,但我的嗅觉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这些甬道的门,是一个个肉色的瓣膜,看起来就像是静脉瓣一样。我们从这些黏糊的肉瓣中挤进去,然后踩着肉乎乎的地毯一路向前。”
“我的手臂出现了细密的疹子,不知道是过敏还是还是我也要转变了。”
“穿过这些甬道后,就是那个高台,那个祭坛。”
“八条大铁索从平地升起,它们扶摇直上,锁住了天空的血月。”
“站在地面仰望天空,双眼被血光刺得生疼,就像是在直视着真正的太阳。”
“地底太阳。”
“这颗太阳还是月亮?反正就是一个发光的球体,它被猩红的雾气萦绕,当我们走上祭坛的时候,大量的血色沉淀物从天空飘飘洒洒地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声音,我好想也能听见一个悠远模糊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先祖?”
“我不太明白,身上又很痒,肚子也很饿,这让我想起了儿时在农村里割麦子,浑身起了痱子后的记忆。”
“很不舒服。”
“队友们仰头对着血月嚎叫,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语言,但听起来似乎挺有效的?我就这么蹲在锁链下面,一边听着队友和先祖交流,一边写着日记。”
“好饿好饿好饿,好痒好痒好痒!我不断挠着皮肤,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蛋壳,体内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了一样。”
“那么,我体内会生出什么呢?一团触手,一滩腐肉还是一堆看不出形状的蠕动虫子?”
“啊,队友的交流完毕了,他们朝我走了过来,然后把我拉到了祭坛的最中心,然后强迫我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这是要献祭?无所谓了。”
“算了,累了,毁灭吧,我也不想再挣扎了。”
“队友们看着我乖乖地站在原地,他们也就没在管我,而是对着那八根爬满了肉虫子的铁链进攻用牙咬、用手掰、用脚踹”
“一根两根三根”
“铁链每断掉一根,我头上那颗血月就会发出蜂鸣和震颤,大量的血雾弥漫在祭坛上,我每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一丝丝神清气爽的滋味。”
“这些血雾,就像是生命本源的化身一样钙铁锌硒维生素、蛋白质、碳水、脂肪、氧气难道,这些气雾是营养液?”
“整个城市,都像是在咆哮,剧烈地震动随着最后一根铁链的崩溃而来到了。”
“血月,在逐渐降下,我用最后的力气稳定自己的姿势,快速写下这段文字。”
“那不是血月。”
“而是一颗眼睛。”
“一颗来自宇宙,来自群星,来自未来和过去的眼睛。”
“我直视着它,从中看见了星星、月亮、太阳还有一个宫殿,一个散发着极度不详,扩散着靡靡之音的宫殿。”
“血月眼睛,它掉了下来,很快就会命中祭坛的中心。”
“它会吃掉我吗?我不知道。”
“我的队友都跪了下来,朝它跪拜。周围的建筑都在崩塌,从钢筋铁骨中伸出了无数触手和飞溅的血肉。”
“啊”
“没错,这座城市是活的!它沉眠于此,人类在它的躯体上修建了城市,但从未想过它的存在!”
“看吧,这个世界的心脏!”
“生命的起源,血肉的父母,它是无极生太极,是万物化两仪!它是我们的父母,是我们的兄弟!”
“它曾经是我们的创造者,现在也是我们的毁灭者!”
“我懂了,我的队友们为何会疯!因为,他们体内的旧神面对这血肉眼球都疯了!”
“比旧神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座宫殿”
“我看见了”
“谁来”
“救救”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