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刚起床的太妃得知大孙子归府时,笑得合不拢嘴。
「可好,正巧赶上七巧节,可以陪姑娘家一起祈福!」江婉柔这下精神全来了,开始唤来仆役,一一询问下午的宴请杂务,是否都准备妥当。
「太妃,表姑娘昨晚从树上摔了下来,受伤了。」女婢小香特来禀报昨晚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江婉柔又着急、又一边生气的埋怨:「这孩子我让她叫杂役做这些事,她为什么要自己去做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跌下来,是世子爷抱着受伤小姐回临月阁的。」小香觉得有必要将疑点说出:「好像表姑娘每次遇上世子爷,都会受伤...」
「呿!妳哪来的胆子这样说话!世子爷也是妳可以编排的?」江婉柔虽然嘴里咧咧责骂,心中也不由得同意,这个子敬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可不要是他让华儿受伤的啊!
江婉柔让人去唤子敬过来说话,她还想问问京城的事,没想到孙子的小厮跑来禀报:「太妃,世子爷昨晚归来后一直在喝闷酒,到后半夜才昏睡过去,现在还没起呢!」
喝闷酒?江婉柔越来越觉得侄孙女受伤,肯定与自己孙子脱不了关系,急急忙忙赶去临月阁。
双手受伤的芳华不好碰水,都得靠翠玉服侍,让她有些不习惯。还好大腿已不似昨晚那般疼痛,走路已无碍,不得不感谢世子爷的推拿。
芳华回神马上在心中痛斥自己,感谢他什么?可不是疯了吗?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受伤!
翠玉正替主子手腕上伤口擦药时,太妃不待仆役通传,急忙闯入室内。
看见侄孙女双手处抓伤、刮伤,心疼的说:「怎么伤成这样!」
「不碍事,擦擦药,应该明、后天就好多了!」芳华看着双手的刮伤,安慰姑祖母。
「可怎么正巧这时候受伤!今儿个七巧节,晚上还要对着月娘穿针引线,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何婉柔细细的看着侄孙女的伤,她知道姑娘家都很重视七巧节,为了要求得好手艺,会在这天拿七孔针,对着月娘穿线祈福。
「这手指可能拿线?」江芳华从桌上的竹篓中取出一条彩线,在侄孙女手中比划一下叹气:「这线会让妳的细小伤口更痛...」
「姑祖母,别担心了,这不过传说罢了!若穿不过针孔就算了,等明年再穿也是一样的。」芳华虽有些懊恼,但为了怕姑祖母挂心,也只好装做不在意。
「妳能想得开是最好!」江婉柔稍微安心,停顿了会儿,终于将疑惑问出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受伤的?」
「这...」芳华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若她说是表哥弄伤的,不就像在告状?不若让他自己去跟太妃解释。
芳华决定装傻:「华儿也在纳闷怎么会摔伤,不过是想挂个果子,可能没站稳就摔下来了。」
「妳坦白说,是否跟世子爷有关?」江婉柔仔细的看了侄孙女的眼睛,见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就知道内情不单纯。
替姑娘擦完手上伤口,翠玉本想询问大腿后侧的伤口是否也要揉一下,但看到小姐使了个眼声,就噤口不说。
「一会儿青莲她们要去晒书、晒衣服,妳这儿也拿些东西去晒,祈个好彩头,也好去去霉运!」江婉柔摇摇头,怎么就在这种喜庆日子受伤呢?这边问不出结果,只好等乖孙子起来时再问他。
送走姑祖母,芳华让翠玉也拾缀些衣物、书本,拿去广场晒太阳。
没想到精明的太妃等在临月阁口,叫住翠玉:「翠玉,妳对妳家姑娘忠心耿耿,昨晚到底发生何事?」
「回太妃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昨晚去看果子挂得如何,嫌数量太少,命奴婢回头再拿一些去,就在路上看到世子爷抱着受伤的小姐奔回来了。」翠玉将她知道的告知江婉柔。
「可我看妳家小姐刚刚给妳使了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江婉柔眼神锐利的直视翠玉,语带警告说:「这是攸关妳家主子的清誉,妳还要隐瞒吗?」
「这...奴婢不敢隐瞒,可能是主子另外的伤口在比较不好说的地方,所以她怕让人瞧见。」翠玉知道太妃是在问擦药时,小姐递给自己的那个眼神。
「除了手以外,还有哪个地方受伤?」江婉柔又气又急,这孩子可是荆州侄子的心肝宝贝,怎么来这里后就一天到晚出事。
「在右大腿靠近臀部的地方,肿了一大片,不知道今早有无好一些。」翠玉有些担心,只是那位置太尴尬:「世子爷可能也怕小姐不敢让大夫来看,昨晚有替小姐推开瘀血,奴婢和小香都有陪伴在一边。」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早一点跟我说?」孙子竟然看到华儿那个地方?还用手推开瘀血?江婉柔脸都要绿了,这什么状况?
「小姐可能也是害臊...」翠玉弱弱的响应,她知道让男人捏那地方很不好说,只是...小姐很怕世子爷,可能不想因为这样被迫凑在一起?
江婉柔丢下翠玉,决定转个弯去看孙子醒了没。
宿醉,让李子敬的脑子不太好使,他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床上。
在仆役伺候下洁面、更衣,李子敬想起要去跟祖母请安,头就更痛了。
「世子爷,太妃来了,坐在外头大厅等您。」小六子恭敬的弯身禀报。
看来太妃应该知道昨晚的事情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套上华丽的常服后,李子敬面色冷咧的走进大厅向祖母请安。
「见到王祖母,摆得是哪种脸色?」江婉柔觉得孙子肯定是心虚,整件事看起来非常诡异:「说说华儿怎么会受伤的?」
「祖母在来之前,应该都问清楚了吧?」李子敬冷笑一声:「是怕我推卸责任吗?我承认是我不对,没注意看,可谁会想到大天黑的夜里,会有姑娘躲在树上吃鸡爪!」
「吃什么鸡爪?」江婉柔也觉得很玄,莫非昨天晚膳没吃饱,华儿躲到树上吃东西被撞见?可是有必要躲到树上去吗?
「昨晚孙儿回来时,先去拜见祖母,可经过荣华厅时,发现树上有黑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子敬以为是偷儿,就拿个石头一砸,没想到掉下来的却是华表妹。」
「那跟她吃鸡爪有什么关系?今日是七夕,下午请了客人一起来乞巧,她上树上是绑果子乞巧,是不是你听成鸡爪了?」江婉柔忍不住拍了自己的头,她的孙子不单是脑子不好使,耳朵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