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东海龙宫,一处少女的闺房内。
“欣儿,你这是何苦!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他的!”一名老妇用力扯着跪在地上的少女,试图将她拉起,却是徒劳无功。
“娘,您是最了解我的。从小到大,女儿我何曾是喜新厌旧之人?”
敖寸欣任由眼泪淌满脸颊,目光却是显得愈发坚定。
“母后,父王最听您的了,就让父王放过他吧!”
那老妇爱怜地用衣袖擦着少女的泪水,重重地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父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小事方面迁就我,在那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又岂容我指手画脚!”
敖寸欣听罢之后,明亮的眼眸立时变得黯淡无光。她抿着红唇,逐渐咬紧牙关,一股股鲜血,沁了出来。
她忽的站起,老妇猝不及防之下,踉跄着退后几步。
“娘,我去救他。您若拦我,我也要去。”
敖寸欣上前一步,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痴儿啊!”老妇哀叹一声,“你不是说他只是拿你当兄弟吗?又何苦对她如此痴心!”
“只因女儿相信自己。”敖寸欣眉眼之间,柔情似水,“亦相信他。”
“罢了!”老妇满脸心疼地擦掉少女唇下的血渍,随后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色道符,口唇微动,挥手贴在少女身上。
敖寸欣一愣。
连忙试着迈步行走,并无阻碍。
不是定身符?
“此物为隐身符。乃是娘出嫁之时,你外婆怕你父王在外沾花惹草,偷偷给我的。”
“屋外定有你父王派遣的兵卒在暗中监视。但也无妨,此时已无人能看到你,待会儿与娘一同出去便是。”
“只是半个时辰之后,你便会显出身形。欣儿,好自为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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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女子簇拥着喜当爹的陆东,说说笑笑地走向洞口。
行至一半,她们远远望见仍在网内的一猴一虾一蟹。
“干爹,不知那几人与您老,是何关系?”红衣女子停下脚步,遥指前方。
一直低头默默行走的陆东,听闻此言,抬起头后才看到悟空等人。
心中暗叹一声,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皆是我的小兄弟。唔......也是你们的叔叔。”
众女子轻呼一声,连忙上前,将他们从网内放出。
同时不断地娇声道:“小女子多有得罪,求各位叔叔莫要怪罪~”
“叔叔?”
全身紧绷的悟空与虾兵蟹将目瞪口呆。
“干爹,您说句话啊~”
众人转身将陆东拉到对方面前。
“干爹?”
猴子只见满眼金星,虾兵微笑似有所悟,蟹将心中更加佩服。
“咳咳,不错!”陆东逐个拍了拍三人肩膀,“说来话长,其实嘛,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几个做长辈的,别跟几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三人尴尬一笑,点头称是。
陆东扭头看向红衣女子:“对了,你们今日可曾去别处山头?”
“回干爹,并未去过。”她连忙答道。
陆东与悟空同时微笑点头。
“好侄女,可曾有合适的闺中蜜友,给叔叔引见一下。”虾兵嘿嘿笑道。
“此言差矣!”不等那女子回话,一旁地蟹将正义凛然道,“即便不是密友,一般朋友亦可引见一番。”
“好!好!好!”红衣女子忙不迭地应道,“只是我们需要赶紧前往一处山峰,那个......干爹,是叫什么峰来着?”
“珠穆朗玛峰。”陆东微笑回道。
“猪?”
“母狼?”
“马蜂?”
猴虾蟹,每人问了一句。
陆东不欲多言,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人笨就要多读书,知道吗?”
他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向洞口。
悟空与虾兵蟹将不敢再问,连忙跟上。
一群莺莺燕燕,随后而出。
那轮原本挂在树梢的明月,此时已高悬于天空正中。
陆东缓步出了洞口,于一片平地处站定。
负手挺胸,昂视苍天。
但见其衣袂飘飘,长发随风轻扬。
蟹将已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见身后众人相距甚远,便快走两步,伸手向其肩膀拍去。
“老兄,可真有你的。”
话音刚落,他的手尚未触及对方,斜刺里杀出一道白色身影。
疾若流星,快似闪电。
弹指一挥间。
一只三寸金莲停在陆东肩旁两寸外,随后缓缓撘在他的肩头,稳如泰山。
胸前多了一个鞋印的蟹将军,已飞到了数十米开外。
咚!灰飞尘起。
“贤......贤弟,你来了啊。”
看着对面之人,陆东强作笑颜,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来人正是敖寸欣,只是她现在这副男子模样,应称她为敖存新。
“咳咳,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你看这树,它又长又宽,就像这个月亮,它又大又圆......”
“贤弟,把脚放下吧。步子迈得太大了,容易扯着那啥......”
陆东尴尬一笑:“你懂的。”
那敖存新,缓缓收脚,目光之中,满是柔情。
他哇得一声,紧紧抱着陆东,将头埋在对方胸前。
陆东只觉得自己胸口处有如大坝决堤,洪水奔涌。
“此人是谁?”悟空扭头看向虾兵。
虾兵沉默不语,扭头看着正艰难爬起来的蟹将。
“那人是谁啊,怎么抱得干爹如此之紧?”
“看不清面容,莫不是......干娘来了?”
“嗯,定是如此!”
那群“干女儿”此时也已出了洞口,正对着陆东二人指指点点。
红衣连忙说道:“别楞在这儿了,快去行礼啊!”
这些女子一齐迈着小碎步,依次走到敖寸欣身旁,屈膝行礼。
“女儿们,拜见干娘!”
泪如泉涌的敖存新,闻言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
但见七个身着不同颜色衣衫的女子,亦是同时抬头看着他......
一只觅食的蚊子,见到一群食物呆立不动,连忙欢快地飞了过去。
马上,就要到食物旁边了。
咚!
它面前有如实质,这蚊子跌落下来,已是气绝身亡。
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到死也不明白,它的死因竟是——
此时的空气,凝固了。
过了许久。
紫衣女子轻轻撬动嘴角:“男的……该喊啥?”
方圆百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