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陆东眉头紧皱,回想着当时情景。
好像是那老头拉着自己,从地面,“嗖”得一下就到了半空中。
那滋味,跟蹦极一个感觉,只不过是颠倒着来的......
后面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次的恐高症,犯病时间有点长啊......
“是啊。”
那少女见对方已可自行坐稳,便从转身来到一个木桌旁。
将一个青花瓷杯的盖子打开,放在一边。
从桌上拿起一盏纯铜的提梁壶,缓缓倒入七分满的茶水。
她随后轻轻托起瓷杯,递向陆东:“来,尝尝我们太清宗独有的‘毛尖茶’。”
陆东微微点头。
那茶杯还未到身前,他便已嗅到得一股嫩栗香气扑面而来。
他此时力气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连忙伸手接过。
嘴唇轻触茶水,感到温度刚刚好,便一饮而尽。
“哎,你这人,不会品茶的嘛!”
少女连连摆手阻拦,却是无功而返。
“在下实在是太渴了,有劳姑娘再续一杯,多谢多谢。”
陆东不好意思地笑着,将空杯递与对方。
“好吧,那这杯你可要慢慢品,这可是我泡得最好的一次了。”
少女接过瓷杯,心中暗想,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也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看重他。
咣!
房门突然打开,身着一件干净蓝色长袍的老道,突然出现在陆东二人之间。
“师父。”
少女脆生生地喊道。
“若离,你先退下歇息吧。”
老道轻轻摆手,双眼仍是盯着陆东。
“是,师父。”
那个名叫若离的少女,应了一声后,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这才出了屋子,轻轻关好房门。
“见过乎游道长。”
陆东刚欲起身,便被一双干枯的手按住。
“大师......小兄弟,远来是客,一会儿吃过斋饭,我带你在这宗门上下转转。”
老道心中暗自舒了口气,师尊反复交代,不可让大师兄察觉到异常。
刚才差一点把“大师兄”三个字叫出来,还好自己反应快,连忙改口。
金角银角二位师兄已经回到兜率宫,以后照顾大师兄的重任,可要自己一力承当了。
“不敢劳道长大驾,在下喜静不喜动,于此处看书便可。不知那《春宫图》,现在可否借与在下拜读?”
陆东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他的眼中此刻闪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啊呀,实在是可惜!都怪贫道最近忘了放毒鼠药,那绝世孤本已被鼠辈啃食一空......”
老道拍着脑袋,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那......那可以固本养元、滋身补阳的灵丹妙药,不会也没了吧?”
陆东满脸狐疑地盯着对方。
“唉!正是如此!我好不容易炼制的丹药,却被那些雄鼠偷食殆尽。近来它们日夜奋战,不知疲惫,那小鼠崽子是一窝接着一窝......”
老道拍着大腿,偷瞄了少年一眼,开始不断地叹气。
陆东一脸无语。
靠!合着是啥也没有,先把自己忽悠过来啊?!
唉,也怪自己色迷心窍,被人轻易骗上了贼船。
额,骗上了贼山......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倒要看看,这老道会耍什么把戏。
陆东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既然宝地鼠患成灾,在下家乡有‘毒鼠强’、‘灭鼠灵’、‘天下无鼠’等知名鼠药,这就回去赠予道长。”
“如此甚好。”老道狡黠一笑,“只是贫道此番捕鼠大伤元气,阁下须自行下山,恕贫道不能远送。”
陆东一愣。
对方如此轻易便放自己下山?
他缓缓起身:“敢问道长,从何处下山?”
“随我来。”
老道迈步出门。
来到屋外,和煦的阳光照在陆东身上,他一时有些恍惚。
待他回过神来,只见——
云托朝阳风作桨,雾绕群山雨当刷。
凌空飞渡如平地,御剑穿行舞若花。
随处可见少男少女缓缓落下,遍地又有年轻俊彦冉冉升起。
陆东此刻已是心潮澎湃。
这就是神往已久的......御剑飞行!
旁边那老道瞧着他那一脸激动的模样,不由得咧嘴一笑。
看来大师兄还是按捺不住他那颗飞天的心啊。
“乎游道长,请问,何处可以下山?”
陆东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恐高症一日不除,飞行之事,只能是黄粱一梦。
乎游子一愣。
大师兄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老道摸摸鼻子,随后伸出一指,朝着空中画了一个圈:“任意一处,皆可下山。”
“道长说笑了,在下乃是一凡夫俗子,只能行这山间小路。”
陆东伸手指向山下。
他突然呆住了。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在之处,已是山巅。
只是这山顶,平整异常,像是被刀从中间切开一般。
举目四望,竟未见下山之路。
“此山四周,皆为悬崖峭壁。阁下刚才也已看到,我太清宗众人,上山与下山,皆须御剑飞行。至于阁下......看来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乎游子微微一笑。
陆东闻言,心中大惊。
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他走遍了这个平顶的山巅。
果真如那老道所说,没有下山的路径。
至于这山顶的边沿,他自然是不会走过去的。
“小兄弟。”乎游子拍拍陆东的肩膀,“暂且在我这住上两日,让老哥我尽下地主之谊。”
老道此时已摆正心态,既然答应师尊说要演好这出戏,那将大师兄收为徒弟之后——
在人前,以师父自居;在人后,以兄弟称之;在心里,当祖宗供之......
陆东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这老头看上自己哪儿了,费尽心机要把人留下来。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就叨扰老哥了。”
陆东顺势改了称呼,拱了拱手,强作笑颜。
“好说,好说。”
老道连连摆手,乐不可支。
“对了。”陆东身形一顿,面带疑惑地看向对方,“此太清山如此陡峭,平日那些善男信女,如何上下此山?”
听闻此言,老道神态大窘,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陆东见状,不怀好意地笑道:
“兄弟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