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的结果将在评委商议后统一公布。所以午餐时间,且浅一颗心几乎在忐忑中度过的,她好几次想问崎风为什么让自己回到如此刁钻的问题,可话到嘴边她又问不出来。
身为公司员工,回答问题是应尽的义务,按照崎风的性格,他铁定会这样回答。
就在崎风起身去接电话的时候,且浅趁机询问了坐在身旁的两位同事。
“刚刚我的表现是不是很糗?”
李经理推了推眼镜,“蛮好的呀。”
“就是就是,你反应能超快的”,小方跟在一旁附和。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很差啊?我该不会给公司扯后腿了吧。”
且浅越说约没底,直到崎风回到座位。
“结果出来了。”
他刚坐下,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看来刚刚接起的电话就是竞标的结果。
且浅迫切地望着崎风,等待他宣判生死大局。可崎风似乎并不着急,他转向且浅。
“你觉得你刚的表现怎样?”
为什么会点名我?
且浅一阵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上来。
“我觉得蛮好的”,她死撑着。
“好在哪里?”,对方不依不饶。
“好在……”,且浅一时语塞了,她转向身旁的小方,“你说好在哪里,刚你不是也觉得好吗”
小方忽然被点了名,干咳了几声,正准备表扬且浅的时候,崎风又开口了。
”赵且浅,我问的是你“
完蛋了,被上司完完整整地喊出名字的,十有八九就没什么好结果了。
“是不是搞砸了,你要怪就怪我,谁让你忽然cue我来回答”
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谁怕谁。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我可没那么说”
李经理和小方看着两人一来一往,这饭也吃的不安生了。
“那结果到底是什么?”,小方见缝插针地问了大家最想知道的答案。
崎风沉吟一会,像是卖够了关子。
“成了。”
三人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且浅能感到李经理和小方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崎风是故意刁难她。
“这么说我的回答还不错咯”,且浅盯着崎风。
“算是吧,刚好及格”,崎风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你还想吓我,且浅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专注眼前的食物,突如其来的早班机和压力重重的竞标会,已经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返程的航班是晚上,意味着差不多还有7-8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公司定了一个套间给他们休息,但小方和李经理都表示难得来此深圳,想出去逛逛,晚上直接在机场回合,要不是且浅是在太累了,她估计也会出去溜达溜达。
可眼下,她只想倒在柔软的床上眯会。
“你呢?”
等两人走远后,且浅问崎风,她猜测他也会有自己的事情,这样她就能独占整个房间了。
“我也回去休息。”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去走走不觉得可惜吗?”
“不觉得。”
“……”
且浅没辙了,电梯门已经打开了,崎风走了进去。
“还愣着干嘛?”
站在电梯里的的崎风按着按钮,用眼神示意且浅赶紧进来。
且浅只好低着头走了进去,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自己接下来要和身边的人共处一室好几个小时?就在她还没理清思绪的时候,电梯的门开了,她机械地跟着崎风来到了套房。
套间被关上的那一刻,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纽约那个夜晚,两人也一起共处一室。
只是此刻,这房间真的比记忆里的那间大了不知几倍。
看到有独立的套间,她舒了口气。
“那我就用这间咯”,且浅指着右侧的房间说。
崎风点点头,他一坐下来便掏出电脑,似乎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且浅见状也不想多做打扰,她不止一点半点后悔应该出去到处逛逛,哪怕随便找个咖啡厅待着也好。现在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一扇门,内外两人,似乎各怀心事。
且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仿佛掉入了爱丽丝的洞穴,不停地被巨大的兔子追赶着,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整个人踩空了,即便在梦里,她也能感到身体在不停的抽搐……
好了很久,她才缓缓睁开眼,像溺水后全力挣扎上岸后的疲惫,望着天花板。
透过厚厚的窗帘,她意识到光线暗了下去,躺了良久她才起身,瀑布式的头发披在肩膀,她打开了卧室的门。
大厅里空无一人,崎风不在那,他的电脑还摆在桌上。
且浅给自己到了水一口气喝下,余晖通过落地玻璃透进来,掺杂着些许黄昏的温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阳台,阵阵微风吹得她很舒服。
她用手拖着下巴支撑在栏杆上,放空般地看着远方的景色。
橘红色的晚霞混合着深蓝色的天空,被揉碎在天际,看久了竟且浅萌生出一丝惆怅的情绪。
“咔哒”
门开了。崎风出现在门口,且浅回过头,几缕头发拂过她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
背光的环境下,且浅很难看清他的表情,空气弥漫着混沌的气息。
“晚饭吃什么?”
且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像是在化解某种尴尬。
二十分钟后,丰盛地晚餐被推了进来,且浅瞬间恢复了活力。崎风看了这一桌子菜,不禁皱了皱眉。
“让你叫客房服务,你点了那多菜?”
“这多吗?刚刚好”
好不容易出来出差,怎么说也得吃顿好的。
“我看你是仗着公司报销吧”,某人一语戳中且浅的小心思。
且浅当没听见似的,已经开吃了。
“今天为什么点名我来回答问题?”
吃饭的过程过于安静,且浅不得不找点话题,趁着眼下周围没人,正好把心里的疑问倒出来。
“你不是说得蛮好的么。”
“万一我说得不好呢?”
“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什么意思?且浅琢磨着他的话。
“别想了,牛排都凉了。”
“说起牛排,这些年吃的过的都比不上当年在纽约那家——”
且浅戛然而止,好端端的气氛又让自己给毁了。
“我也觉得那家的味道最好”,崎风接过话,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是么,我怀念的不是那家牛排的味道,而是那晚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且浅歪头笑了笑,把盘子里的五分熟牛排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