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另一名叫静婷的女子是罪臣之女,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她父亲身上,被株连九族。
她被一位贵人救了下来,和她一同调教,一同入的王府。
今早还好好的坐在一起喝茶,后来,听说王爷受伤之后,她说去侍候王爷,然后,
然后就不见了。
香华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连西苑都出不去,何况是去侍候王爷了。
原来是被侍卫们带走的。
子枫冷笑道:“定不会如何?
若真是皇上,你觉得以你青楼女子的身份,配得上做我们王爷的贵女?
怕是连王府侍女都不够格!”
香华听得瞳孔骤然放大,他,他们知道自己是青楼出身?
那,那静婷的身份他们肯定也知道了。
静婷那样身份的都已经惨死,何况自己一届青楼女子,更是如草芥一般任人踩踏。
生死之事对他们来说,便是动动手指的事。
不!她还不想死!
“我,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说,只求别杀我。”
香华面色苍如白纸,这样的死法太过残酷,哪怕多活一刻都是解脱。
瞧着女子毫无血色的娇丽面容,也似乎是放弃了抵抗。
“当初是谁在青楼给你赎身的?年纪样貌越详细越好,若有……”
说罢,子枫紧握着开关的手指陡然松了一指,吓得女子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我,我说,是,是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听声音是个女的。
年纪,年纪大概过半旬了,看她来的方向,是,是东面那过来的。
大概三个月前,她直接在青楼赎下了我,说只要帮她传话,我就能享荣华富贵,不愁吃穿。
其余的,其余的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
子枫抬眸盯着她,见她语气恳切,不像说谎的样子。
而且,东面的方向,确实是通往皇宫的。
年过半旬,应是萧太妃身边的常嬷嬷。
他继续问道:“那你和另一名女子是怎么认识的?”
香华咬着唇瓣,声音低低回应:“赎身后,那个嬷嬷就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那边都是一些美貌女子,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培养,琴棋书画,礼仪女工等,
我和静婷就是在那认识的,后来就被一同送入了王府。
然后,然后我就不清楚了。”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我不知道,去的时候是坐在一辆马车中,大概有五六个女子,我们都被蒙着眼睛。
不过,应该是不在都城之内。”
香华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她确实是不清楚,也很好奇这么神秘的,是会被送去哪家富贵家里。
“你蒙着眼睛,都能判断不在都城之中,何以见得?”
这话,子枫听得直冷笑。
见男人不信,香华害怕再次承受那痛苦,急急解释道:“我之前在青楼还未做花魁时,
常常会以舞女的身份,跟着妈妈一起去各大王公贵胄的府邸里跳舞助兴,
都城大半个王公贵胄府里,我都去过了,那些王公贵胄的府邸,
都喜欢建在偏僻安静的地方。
从青楼出发,最远的距离,马车要行驶一个时辰左右,而上次虽然蒙着眼睛看不到,
但是根据时间来算,马车将近行驶了两个多时辰,这时间足以出都城了。”
半晌,男人都未说话。
一时间,整个阴暗的水牢又恢复了诡异的静谧。
身上的水滴还在不断的往下落,落到水面上发出,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
香华只觉衣服上的水印进了骨髓之中,寒冷刺骨。
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手腕又是一阵被牵扯的疼痛。
在这时,从外面缓缓走进一人,在阴暗的水牢中显得身形极为欣长。
听到脚步声,子枫快速的将铁链绕在开关处。
转过身,朝男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道:“主子。”
男人点了点头,未抬头看女子一眼,沉声问道:“可有进展?”
主子?
这眼前的侍卫行事狠厉,手段高明,在王府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能让他叫主子的,那旁边的这位
难道,是南渊王??!
天承国的三位皇子,一位是当今皇上,一位是大皇子泽王,另一位便是二皇子南渊王。
传闻,南渊王是天承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自从新帝登基,南渊王十二岁就出宫独自立府。
后来,便一直呆在王府内,从未露过面。
有人说,许是相貌丑陋,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有人说,他没随皇室姓,血统不正,是当年先帝为瞒下贵妃出轨的丑事,所以才让他随了母姓。
如今,这位传闻中的南渊王就站在自己面前。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身,梳的一丝不苟的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
身子硕长,气势凛然。
他只是站在那,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将王之气,无形中给人一种无力的压迫感。
子枫恭敬回道:“回主子,确是那边派来的。”
说罢,又将刚刚的审讯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看得香华一阵目瞪口呆。
居然,一字不落?
听罢,男人使了个眼色,子枫立即走到开关处,抬手便要将缠绕的铁链拿下。
香华急得眼眶都红了,可是又不敢动。
这是,又要承受一次陡然坠落之苦吗?
倒不如,这次就让她摔死算了,免得再次忍受那皮肉绽开之痛。
眼看着铁链就快被子枫拿下,香华紧紧的闭上了眼,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果不其然,她的身子正在慢慢往下降,手腕被铁链锁着的痛意又蔓延开。
一秒!
两秒!
坠落感一直都没有。
等等,她在慢慢往下降?而不是一下子坠落!
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她仿佛已经经过了一个世纪,极其漫长。
“你可以走了。”
耳边倏地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
没听错吧?
她,她可以走了?
见女子傻愣愣的样子,子枫又耐着性子冷冷道:“我说,你可以走了。”
忽觉脚下是实心的地板,而不是冰冷刺骨又脏又臭的水池了。
她很是用力的又踩了几脚,感受那扎扎实实的硬度。
手上未卸下的铁链子,随着身下的步子而晃动,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手腕的痛楚了。
沉浸在喜悦当中。
她没摔死,她还活着,哈哈哈,她又能享受荣华富贵了。
比静婷那早死鬼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