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扶着墙角,布莱克脸色苍白,额冒冷汗,甚是憔悴,扶着墙面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布莱克从未有一刻感觉到,脚踏实地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他也万万没想,他居然会有晕机的毛病,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得已他才降落下来缓缓,不然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估计飞不出玛丽乔亚就晕倒了。
现在他降落的地方位于森林边界处,离最近的红土大陆边界中间还隔着一座大剧院。
不是布莱克不想直接飞出去,而是他在高空的时候身体强烈的不适感,让他不得不降落下来,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寂静的森林带来莫名的恐惧,宽广的丛林像是一张张大的巨口,他可不敢在这样的地方迫降,有进无出。
他也是在半空中鸟瞰玛丽乔亚,才找出这一最短路径,只要穿过大剧院,就能到达红土大陆边缘。
到那时候,他便自由了。
尤为讽刺的是,他现在没带枷锁的自由身,是他穿过大剧院这路径最大的障碍。
圣地·玛丽乔亚上,没有自由人。
绕过大剧院也不是不行,七绕八绕也能过去,但是这绕圈子的路程起码要超过三倍,大路小路巡视的,净是值守的护卫,风险更大。
如果时间足够,也可以休息够了再飞过去,只是神殿处还有那一摊子血案,保不齐就让人给发现了,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为了活命,他也只能拼了。
翻身越过围墙,布莱克进入到大剧院里,在这里,他需要保持安静,安静,再安静。
“啊!”
身后突然串出一人,布莱克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布莱克。”来人一脸诧异地瞪大双眼,赫然是布莱克多年的好邻居——斯韦德。
“嘘!”
布莱克一把捂住斯韦德的嘴巴,眼露凶光。
斯韦德先是诧异后又面露喜色,高举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敌意,又拍拍布莱克的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布莱克不怕他耍花样,敢乱动他会第一时间灭口,不会给他出声的机会。
只看见斯韦德咧着嘴笑道:
“你杀人了。”
“你怎么知道?”
“你没洗手,我闻到你手上的血腥味。”
斯韦德面露狂喜,兴奋得追问道:“杀的谁?看守?还是天龙人?”
“都杀了。”
布莱克面无表情看着神色癫狂的斯韦德,冷冷地说着可怕的事。他不清楚斯韦德是什么态度,平常虔诚如羔羊,这一刻听到天龙人被杀却比谁都高兴。
“你是不是要逃走?”斯韦德雀跃不已。
“我救不了你。”
布莱克脸色依旧冰冷,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多一个人就少一分逃生的机会,他不可能,也带不了斯韦德一块逃生的。
能交谈这么久,布莱克已经是看在多年的“邻居”关系上了,若再纠缠不清,那就只能抱歉了。
身处玛丽乔亚这座地狱,面对自由,他只能学会自私。
“你知道的,我没有你身上炸弹的钥匙,也不可能耽搁时间给你找出来。”
布莱克冰冷冷地说着最绝情的话,紧绷着脸,害怕一不小心就露出同情心。
“我不走!”
这一刻布莱克脸上的冰块都要被斯韦德双眼的炽热融化,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布莱克的双臂,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走!”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再趁机逃走。”
“什么忙?”
“帮我举办一场最盛大,最火热的表演。”
……
布莱克倚在剧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默默地等待斯韦德表演的开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为什么?”
“你以为我真是只狗?没有人天生就是狗,表面的诚服暗地里只为了要吃肉,吃上天龙人的肉。”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你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仇恨,可惜还嫩了点,我都看出来了,何况是其他人,不过他们也不在乎。”
“我早就想死了,但又不敢死。我死了,谁来为我这么多年所受的奴役伸张正义,谁来为我那一村老小报仇?”
“我要自己来!”
“帮我点把火。”
……
表演的时间到了,台下稀稀拉拉来了几个天龙人与他们的随从们,称不上座无虚席,但也不算全无收获了。
舞台上,斯韦德穿着他所有衣服里最华丽的一件,脖子上突兀的奴隶项圈也掩盖不住他此刻的帅气。
这一刻,斯韦德展示出他这辈子最好的状态,满面春风地走上台前。
“欢迎来到玛丽乔亚大剧院,今天将是大家永生难忘的一天,我为大家表演的是,来自我家乡的一段舞蹈,也是我最喜欢的舞蹈……”
“怎么回事,谁要看那什么乡下的土鳖舞了,谁的主意?”
“耙耙,我不要看这奴隶跳舞。”
“负责人呢?谁给他的胆子。”
台下的人纷纷扰扰,非常不满,有的甚至还朝台上扔东西。
斯韦德不理会台下天龙人们的不满,继续他的解说:
“那个夜晚,也是这个时候,我也是跳着这种舞,在火光中,在血泊里,在亲人的哀嚎里……”
“现在,也让我们一起跳……跳完这段没跳完的舞。”
超人系恶魔果实——摇摆果实能力发动。
一圈波纹以斯韦德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住整座剧院,所有的人像中了邪一样跟斯韦德保持一样的姿势。
布莱克点燃的火焰姗姗来迟,木质结构的大剧院是最好的舞台,为斯韦德的演出提供最好的灯光助兴。
“让我们……嗨起来!”
“像一棵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
对着夜空说我不服输
押上了性命做赌注
也曾和魔鬼跳过舞
……
但谁说小人物
不可以做英雄
……”
火光之中,布莱克缓缓走出来,身后的大剧院燃烧得噼噼啪啪作响。
大剧院里,斯韦德引领着高贵天龙人与他们的走狗们,在熊熊烈火中“欢快”地跳着某个边陲小岛的一种粗俗的舞蹈。
这也许是斯韦德此生最完美的演出了。
曲终人散,此次表演唯一的观众也要离开了。
自红土大陆跳下,化作最绚丽的蝴蝶,飞往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