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稳稳而坐,将戴喜和昭奚恤的微妙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微微冷笑。
好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少爷的人身安全上来了,可问题是,这些家伙真以为少爷是个手无寸铁的弱鸡不成?
如果少爷没有一点点自保的把握,你真的以为少爷今天敢孤身一人走进这件大殿之中?
只见吴杰哈哈一笑,道:“震天雷这种东西嘛,其实是我师门逍遥派传出来的,我只是奉了师门长辈的命令将配方献上。当然啦,在这个过程之中,你要说有没有看过这配方,自然是看过的。只不过嘛”
说到这里,吴杰微微的拉长了音调,笑道:“这一路来,打过这些配方主意的人很不少,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没有活到现在。”
戴喜和昭奚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容之中的含义都颇为丰富。
戴喜笑道:“那是,以魏国之力,这天下又有谁能够阻挡呢。”
吴杰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戴司城你误会了。这些想要打配方主意的王蛋,全部都是被我给弄死的。你可能没有见过震天雷炸死人的模样吧?来来,我给你形容一下。”
吴杰一伸手,从袖口之中滚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吴杰把这个东西微微托起,笑道:“你看,这就是最新的震天雷改良版。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在现在这个距离的话,我将它扔到戴司城的脚边,那么b的范围应该是戴司城为中心的一丈左右。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我将这个东西一扔出去,除非戴司城你坐上一匹骏马,不然的话就是轰!对,就b了,粉身碎骨,绝对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的那种。”
戴喜面无表情的看着吴杰,心中却已经将自己守卫宫殿的侍卫长给骂了一百遍。
怎么就让这小子把这东西带进来了?
吴杰一拍大腿,笑道:“对了,怎么能够忘了令尹呢?令尹你看,我这里还有好几颗,只要一起扔出去,啧啧,我告诉你啊,别管是什么重甲护卫拦在面前,那都没用。对,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可是用魏武卒的盔甲做过实验的,你们也知道魏武卒的盔甲有多坚固吧?可能也就韩国人的盔甲能够比一比了,但是那也顶不住啊,真的。一扔出来就直接粉身碎骨,你说这谁顶得住啊,是吧?”
昭奚恤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吴杰。
吴杰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几颗手雷好像盘核桃一样的在手中盘来盘去,对着面前的戴喜和昭奚恤笑道:“两位要不要亲自试试这震天雷的威力呢?说不定我吴某人只是喜欢吹嘘,言过其实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嘛,哈哈哈哈”
吴杰的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回荡着。
戴喜的脸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使者说笑了,这里可是陶邑,是宋国最安全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胆敢谋害使者,打使者的主意呢。”
戴喜哈哈的干笑了几声,对着一旁的昭奚恤说道:“令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昭奚恤同样露出了一个微笑:“宋侯说的对,正是这个道理。”
气氛又重新变得轻松了不少。
谈话还在继续。
吴杰看着戴喜,笑道:“戴司城,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新的宋侯什么时候可以继位并且昭告天下?”
戴喜同样看着吴杰,十分认真的说道:“使者,我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我戴喜便是新的宋侯。”
吴杰笑道:“戴氏并非宋国公族,由戴司城来出任这个新的宋侯,似乎于情于理来说都不太合适吧?”
戴喜正色道:“这君候之位,乃是有德者居之,况且我戴氏原本也是公族旁支,既然如今公族无人,戴某人身为公族旁支的家主,也就只能够勉为其难,为宋国子民们承担起这份重任了。”
吴杰仔细的看着戴喜,心道果然这年头脸皮不厚还真混不了政坛啊。
你说你戴喜吧,明明是你小子n杀掉了自己的国君然后篡位,怎么现在给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是那宋国的国君自己上吊s,然后你小子在宋国万千子民的殷切呼唤下登基上位一样呢?
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啊?
吴杰咳嗽一声,正色道:“戴司城,对于你这种弑君篡位的做法,我们大王很不满意。”
戴喜同样十分严肃的回答道:“毕竟这是宋国的内政,就不劳上国操心了。”
吴杰一听,哟呵,连不干涉内政都出来了,你小子莫非真是个穿越者?
吴杰盯着戴喜,沉声道:“戴司城这句话就有意思了,须知我大魏之王乃是夏王,何谓夏王?便是华夏之王、诸夏之王也。宋国虽然是商朝后裔,但难道不是华夏之人乎?只要是华夏之人,我大魏夏王自然便管得!”
吴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几分天下第一强国使者的霸气。
有什么好脸红的?在后世,美帝不也天天喊着要领导世界吗,没见美帝的哪个外交官脸红过不是?
我比你强,我就要领导你嘛,很正常。
不服?来来来,我们魏武卒可以上门好好跟你商量一下的,没问题,不费事。
戴喜听了吴杰这一番话,整张脸是又青又白,有心想要发作,但却偏偏又发作不得,别提多么憋屈了。
好在就是这个时候,一旁的昭奚恤再次开口了。
“吴行人的话果然是霸气十足,不愧为魏国使者,一言一行之中都充满着魏国的大国风范啊。但是”
吴杰看着昭奚恤,知道这老小子的但是后面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然昭奚恤接着道:“但是这宋国可也是正儿经的公爵之国,并非魏国的附庸国,魏王如此对宋国的内部事务指手画脚,未免有些过分了一些。”
“过分?”吴杰哈哈一笑,对着面前的昭奚恤道:“我想请问一下令尹,当年你楚国先王让人去问周天子九鼎轻重如何的时候,过分不过分呢?你楚国悍然北侵,一路灭掉汉阳地区十几个和周天子同宗同源的姬姓诸侯国之时,过分不过分呢?你楚国饮马黄河打算并吞天下的时候,又过分不过分呢?
既然你楚国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夸夸其谈,说什么过分不过分呢?”
吴杰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直指昭奚恤和楚国过往的黑历史。
开什么玩笑,要知道周朝开国的时候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个诸侯国,到了现在只剩下那么十来二十个,你说大家为了生存下来,谁没点黑历史?你要是想要在黑历史这方面掰扯,那本少爷能和你嘴炮三天三夜不带虚的。
昭奚恤被吴杰噎得微微一滞,然后才道:“吴行人,我们现在说的是宋国的事情,你又何必去讲那些和这件事情无关的东西?”
吴杰哈哈笑道:“无关?怎么可能无关呢?我想请问一下令尹,这宋侯辟的突然死亡,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指使?这暗中指使的人幕后,是不是又有某些国家在背后悄悄的做着不光彩的推手?
又比如说,当听说我这个魏国使者到来之后,怎么有些人就突然巴巴的出现了,这是不是代表着某些国家心虚了,害怕了,担心它的谋划被我给识破和粉碎掉了,所以才这么做的呢?”
吴杰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乎就是等于是在指着昭奚恤的脸庞骂人了,昭奚恤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冷下了脸,道:“吴杰,你虽然是魏国使者,但是我也是楚国的令尹!别人怕你魏国,我楚国可不怕!”
吴杰哈哈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道:“不错不错,我们当然都知道楚国是不怕魏国的,毕竟这天底下其他国家被我们大魏打过一次就知道害怕了,懂当缩头乌龟了,只有楚国嘛才能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次次送人头,下次还送人头,放眼整个华夏,这样的坚持也是独一无二的啊。”
吴杰整个人已经完全说嗨了,用通俗一点的话来形容就是上头了。
不就是对喷吗,我怕你啊?少爷当年可是在络之上和各大喷子们大战三百回合的存在,你昭奚恤就算再厉害,你见识过络喷子键盘侠们的厉害吗?
在这方面不是我吴杰吹牛逼,你昭奚恤不行!
昭奚恤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吴杰,你可别忘了,你的母亲也是出自楚国,出自我们昭氏!”
当初吴杰的大父吴起在楚国当令尹,作为楚国三大家族之中的昭氏为了拉拢吴起,就将门下的一名庶女嫁给了吴起最小的、当时尚未成婚的儿子吴通,这个庶女昭氏也就是吴杰的亲生母亲。
吴杰冷笑一声,道:“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的母亲是出自昭氏,但我更没有忘记的是,当年在楚悼王的葬礼上,就是昭氏的家主,你昭奚恤的父亲亲自带着众多贵族追杀我大父,将我大父乱箭射杀在楚王的尸体之上!怎么,今天令尹就是想要提醒我这件事情,告诉我吴氏和昭氏之间究竟有多深的血海深仇吗?”
两人怒目相对,空气之中闪着噼噼啪啪的火花。
一旁的戴喜见势不妙,立刻出来打圆场道:“两位息怒,息怒啊。无论是魏国也好楚国也罢,都是我们宋国的上国,还请两位给我戴喜一个面子,不要把气氛搞得如此紧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吴杰看了戴喜一眼,冷哼一声,道:“看来戴司城有了楚国人的撑腰,是不会把我们大魏夏王的话放在心上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么吴某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此告辞了!”
吴杰昂然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吴杰离去的背影,昭奚恤重重的哼了一声,在心中下了一个决断。
“此子将来必成心腹大患,断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