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找到了孙膑:“情况有些不对。”
孙膑正拿着一把小刀削着什么,看都没有看一眼吴杰,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才知道情况不对?”
吴杰凑了过去,发现孙膑正在用一个木棒雕小人,顿时就惊讶了:“你还有这种本事?等等,你不会是想要搞什么泼狗血扎小人的诅咒吧?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们老师还教你们这些巫术来着,果然是博彩百家之长啊,佩服,佩服。”
孙膑呸了一声,道:“泼狗血那是要稻草小人,这种木小人没用!我这是在排兵布阵,排兵布阵你知道吗?”
吴杰愣了一下,看着孙膑从帐篷的角落搬出一个箱子,然后将箱子里密密麻麻的粗粗一看至少几十近百个小人都拿出来,排成了不同的阵型:“看,这头顶黑色是秦军,这是红色的魏军,这是齐军、楚军”
孙膑很熟练的摆出了一个个阵型,开始指挥着各国联军在大约一平方米的“战场”上厮杀起来。
吴杰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怪异了起来,好半天才忍不住说道:“这不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么?”
孙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吴杰一眼:“无知!你见过谁家小孩子的玩具能有这么多的?还有这些旗帜号令,如此整齐划一的阵型,是小孩子能弄出来的吗?”
吴杰:“”
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啊!
吴杰决定不再继续在这方面和孙膑纠缠,而是直接进入正题:“中山君今天跟我说,他打算保举太子坐镇西部三郡,然后让我来当太子的副手。”
孙膑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吴杰:“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吴杰摊开了手:“不好意思,都不是。”
孙膑继续排兵布阵,指挥着自己的小人儿们在战场上厮杀:“中山君绝对没安好心。”
吴杰点了点头,道:“你这是在模拟陶邑之战?”
孙膑动作不停,道:“情报误差太多,只能够大概的试一试。”
吴杰道:“我来主要是想要问一下你,你师兄那边有没有什么情报传过来的?”
孙膑双手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将其中一个头顶上点着一点红色的魏国小人拿出了战场,然后道:“没有。”
吴杰追问道:“真没有?如果大梁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却不知道的话,我们就很被动了。”
孙膑又思考了一会,将两个紫色小人也拿出了战场之外,道:“真没有,你就不能等我打完这一仗再说吗?”
吴杰闭上了嘴巴,看着孙膑继续厮杀。
片刻之后,激烈的战争分出了胜负,孙膑长出了一口气,将最后一个象征着齐国的紫色小人撤出了战场。
吴杰凝神看去,发现此刻战场之中只剩下十几个红色小人,于是便道:“所以你觉得大魏应该赢?”
孙膑看了吴杰一眼,皱眉道:“大魏是不可能输的,四国联军各怀鬼胎,虽然兵力众多但是根本无甚用处。反观大魏这边不但都是精兵强将,而且还有我师兄坐镇,再加上还有震天雷这样的武器”
吴杰提醒道:“震天雷也不是万能的,如果你觉得仅仅只靠一种武器就能够彻底的改变战争局势的话,震天雷是不可能做到的。”
孙膑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道:“这个还用你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些奇怪。”
吴杰道:“关于你这个问题,我倒是知道答案。”
孙膑精神一振,道:“快说!”
从孙膑那迫不及待的神态来看,显然他思考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吴杰道:“答案很简单,就是这一仗并不是你那位师兄指挥的。”
孙膑惊了:“怎么可能?除了我师兄,难道还有人有资格指挥得动这么多大魏军队?”
吴杰点了点头,正色道:“当然是有的,而且这个人绝对比你师兄还要有资格,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魏最有资格的人。”
孙膑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大王?”
吴杰点头。
孙膑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不愿意让我师兄来指挥呢?”
吴杰耸了耸肩膀:“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不了了。”
在孙膑这边并没有得到答案,吴杰有些郁闷的离开了。
第二天,中山君带领着和谈使团离开了,出于对双方之间过往的尊重,吴杰理所当然的没有去送中山君。
为了“监督”秦国人忠实的履行和约,吴杰率领着自己的大军继续在秦国境内停留,准备等到秦国人交割完毕之后再离去。
又过了几天,当吴杰终于开始率军回返的时候,巴宁那边也传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
通过巴宁的消息,吴杰才知道原来短短两个月间,中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在对抗魏国上处于同一战线,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点在于,赵、齐、楚、宋等国之间的利益诉求是截然不同的。
宋国自然是为了自保,而楚国则是为了尽可能的打击魏国这个死敌,至于齐国和赵国只是出于不想让魏国一家独大的心态出兵。
在陶邑大战获胜之后,原本楚国打算乘胜追击拿下大梁城,更进一步的对魏国进行打击甚至直接拿下魏国整个中原地带,但是这并没有得到盟友们的呼应。
赵国和齐国拿了好处之后便各自退兵,于是楚国也不得不接受了魏国开出的求和条件,让昭奚恤班师回国。
这次大战打下来,魏国的损失无疑是极为惨重的,至少十万人马阵亡或者被俘,而联军一方付出的伤亡只有魏国的三分之一甚至还要更少。
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失败,但即便是强大的、天下第一的魏国,这样的失败也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情让吴杰感到开心的,那就是在四国联军的压力之下,魏罃被迫取消了前不久才刚刚当上的“夏王”王号,重新成为了魏候。
“何必呢,何苦呢?”吴杰一边将巴宁的信扔到了油灯之中,一边发出了感慨。
早就已经劝过魏罃,称王就是一条自找麻烦并且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路,可魏罃却还是如同历史上一样,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虚名这种东西,怎么就老是有人趋之若鹜呢?”吴杰摇了摇头,吹息了油灯,准备睡觉。
这已经是大军返程的第五天了,明天吴杰就可以渡过洛水,正式进入到魏国国境之中。
但吴杰才刚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就打破了他想要安睡的念头。
“将军,大事不好了,出大事,出大事了!”
来人的声音无比的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