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维浩脚底抹油溜了,方枘只好单独面对卡嘉。
方枘讪讪地说:
“不好意思,卡嘉小姐,浩子胡言乱语,多有冒犯。”
卡嘉笑笑说:
“没关系,你那个小兄弟挺逗的,带我来你这儿时,路上就兴奋得不得了,跟嗑了药一样。”
方枘干笑了一下。心里却思忖着怎么样支走卡嘉。
“他一路夸你,说你才华横溢、不畏强暴。还说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女孩三世修不来的福份。”
卡嘉咯咯笑着说,
“说得我都心动了。”
方枘打趣说:
“可别啊,我这破庙可不防震,经不起姑娘的心动。”
卡嘉被逗得笑了会儿后,眼角瞟了下门口。
方枘立即会意,但有些为难地说:
“卡嘉,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需要什么宝物。”
“什么?”
卡嘉声线骤然上提,
“深更半夜地调我过来,还说要碰撞火花,你哥俩拿我寻开心吗?”
自知理亏,方枘只好不情愿地打开门,展了下手臂请她进去。
啪地一下摁下客厅开关,再把一张沙发上零乱摆放的画具挪开后,方枘说了声:
“请坐吧。”
“我没欠你钱吧?”卡嘉不满地问,“你脸拉那么长干嘛?”
方枘苦笑下,伸手在她秀发上拂了下,语重心长地说:
“卡嘉,就你这颜值,做模特拍电影都有的选,何必干这种勾当呢?”
“什么勾当?”卡嘉怒望着他。
方枘沉吟了下,才决定直话直说:
“以后不要到处推销画臂了。这个往小了说是封建迷信,大了说就是诈骗!”
听到这话,卡嘉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然后,她嘟着嘴,冲方枘喊了声:“猪!自以为是的猪!”
方枘撇嘴一笑:
“卡嘉,谁是猪还说不定呢。——画臂能提升手速是吧?那就让你开开眼,见识下哥的手速!”
说罢,方枘饱含神秘、调笑的神情,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只女式钱包。
钴监镶钻真皮包,正是卡嘉的!
不知何时,已被方枘妙手空空地从卡嘉挎包中偷走,塞入自己兜里。
卡嘉并没有露出那种令方枘期待的愕然又窘迫的表情,反而浅笑盈盈地说:
“可怜啊,连做贼的资格都没有。你没发觉,在你行窃的一瞬,钱包突然空了?”
空钱包?不会吧,自己摸到时,明明鼓鼓的。
方枘心里一怔!
接着,他看到卡嘉张开手掌,露出一大把零碎物什,有欧元、东夏币、信用卡、护照等物。
方枘的脸瞬间僵住了!
卡嘉调笑说:
“算是挽尊吧,钱包里还给你留下了一样东西,自己找找看吧!”
翻找了几下后,才在一个有拉链的夹层里找出一个卡片,是小猪佩奇的卡通图案。
“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得罪!”
方枘叹服不已,连连拱手。
卡嘉摇摇头起了身,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她看了下腕表,浅浅地打了个哈欠,说:
“呀,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向门口时,被方枘伸展双臂挡下。
“你这是……”卡嘉狐疑地问。
“那画臂的事儿……”方枘呐呐地说。
卡嘉挑了挑蛾眉:
“你不是说了,那是封建迷信,是诈骗吗?”
方枘嘎嘎嘎地干笑了会儿,轻轻推着卡嘉的纤臂,侍候她重新坐回去。
陪着笑脸看了茶,还呈上果盘。
“你这人有病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卡嘉依旧讥笑着。
哄了几哄,卡嘉才同意让方枘试穿画臂。
她把单肩包搁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一个狭长而古旧的金属箱。
然后,从里面小心地捧出一段包裹着白布的圆柱体。它长约五十厘米,直径十厘米。
在方枘看来,这圆柱体上白布的缠法,和木乃伊一般无二。
接着,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卡嘉竟然从古箱中取出了一只黑底红花的甲虫。甲虫被放置到圆柱体上后,贪婪地啃噬起上面的白布来。
沙沙沙……
只一会儿,白布被啃噬干净,露出圆柱体的真面目,是一段古老的残臂,确切地说,是右前臂。
不会把我的胳膊卸了,接上这只又丑又老的残臂吧?方枘暗暗心惊。
甲虫在饱食后,肚子鼓鼓的。但它并未停歇,进入中空的残臂里,吞吃里面填塞的香料。
咯吱、咯吱……
这种声音让方枘觉得牙酸。
……
终于,甲虫把香料打扫的一干二净后,顺着卡嘉的手臂,重新进入古箱中。
“行了,试穿下吧。”卡嘉说着,把残臂递给了方枘。
看着这千年古尸才有的,布满暗灰色褶皱的表皮,方枘的右手抖了一下。
“有点怕,是吧?”卡嘉轻声问着,瞥了他一眼。
方枘感到她目光中透出的一丝寒意。
他迎着对方冰冷的目光刺了一眼:“怕?你想多了!”
说着,猛地把右手塞入进画臂之中。
卡嘉目露惊喜,用指尖轻划着深灰色的画臂,悠悠地说:
“十二画臂……为这一刻你已等了千年,但愿他不会令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