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4章 傻弯弯,不是这么算的啊(1 / 1)大白菜海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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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庭院宽阔。

白墙青瓦下,所植之木皆为草药。

或防蚊驱虫,或怡神静气。

一阵秋风起。

草木的自然清香漫过小窗,拂过书案。顾清宴顿觉眼睑微凉,精神也清爽了许多。

稍作停笔,他翻过手边泛黄的书页。

那纸质磨损严重,顾清宴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再造成丁点损害。

这是前两日整理好医书后,顾清宴见书房有几本医药典籍因常年翻阅,渐已散页或破损,主动向关蓁蓁提出再作誊抄。

他虽粗通药理,人却心细,这事做起来自然不会出差错。关蓁蓁除了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不放心的。

都说字如其人。

给关蓁蓁过目的东西,顾清宴未敢有半分马虎。

笔走龙蛇,不忘收敛着惯常的冷凌之势。

他怕是给今上写奏章那会儿,都没这般认真小心过。

叶弯弯来时,就见顾清宴坐姿端正,伏案疾书。

那微微肃然的神色,像极了书塾里正考试的学童。

脚步不由放缓,她悄悄迈过门槛,找了把椅子坐下。

顾清宴再次翻页,偶然一瞥,恰巧看到她落座。

手中紫毫顿在砚台处,他含笑望去,“怎么没出去玩,找我有事?”

“纪温闲想看夜市,得晚点去才热闹。”

叶弯弯瞅了书案两眼,绞着手指道,“延之哥哥,你还在给娘亲抄书啊?”

那么多字。

要抄好久的哦。

纪温闲都逛大半闵州了,延之哥哥还没出去玩过。她这样丢下他一个人,是不是不大好啊。

可是,她认字不多,写的跟狗刨似的。

貌似…也帮不上忙。

小姑娘面色纠结。

顾清宴瞧见,涌上胸口的郁闷,不由消散许多。

他既提出誊抄医籍,绝无可能敷衍了事。偏又嫉妒温闲能陪在她身侧。

如今小姑娘稍为此事烦恼,他便觉得那酸意,渐渐化作了甜。觉得做的事都是值得的。

这人呐,涉及情爱……

当真没半分道理可言。

“这几本,都是伯母常用的书。早些抄完,用起来也方便。”

誊抄本上,墨迹已干。

顾清宴顺手翻到空白的一页,提笔蘸墨,慢悠悠道,“这抄书,可比处理公务简单多了。”

这淡定的语气,让那些为公务秃头的官员听了,怕是要用口水淹死他。

叶弯弯却攸的松了口气。

算啦算啦。

就她那字,还是别捣乱了。

其实今天,叶弯弯是为祥云木牌来的。

出去瞎逛时她突然想起那块牌子,想起了之前打算找纪温闲“存银子”的事儿。

想付诸行动,也得先找回东西不是?

顾清宴笔尖一颤,最后的一捺拉了老长。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及祥云木牌。

那样本不该落到他手里的东西……

思绪恍惚了一下,顾清宴索性搁笔。

“…木牌在小天那里。”

起身走到叶弯弯身边,握了她的手顺势半蹲,他仰头望向小姑娘,目光灼灼,“弯弯,过去…是我做错了。”

那眸中的悔意,叶弯弯不由愣住。

他们不是在说木牌吗?

…过去

木牌是在柒州山顶,落到了延之哥哥那里。

所以,他是在说当时诓她下山的事?

想清缘由,叶弯弯爽朗一笑,“延之哥哥,我说过的啊。你瞒我在前,我欺你在后,这事早扯平了。”

包裹她小手的双掌贴在脑门前,顾清宴轻轻蹭了蹭,“傻弯弯,不是这么算的啊…”

不止柒州石洞,还有曾经自以为是的拒绝,还有早早认命的妥协……

他都错了。

这些话,当他在闵舟山醒来,便想对她说了。

可拖到现在,他能说的,反而只有“错了”二字。

顾清宴没再对方才的话多作解释。

颓然松开她的手,再抬眸,他又是平日的淡然模样。

绽开一抹温柔笑意,顾清宴指向窗边小榻道,“小天出去办事了,弯弯你坐那儿等等。靠枕旁边放了个盒子,里面有画本。”

话本?画本?

延之哥哥准备的,肯定是画本没跑了!

至于不是这么算是怎么算……

唉,管它怎么算的呢。

叶弯弯不为难自个儿了,喜滋滋朝着小塌跑去。

黄梨木的长盒,上边雕刻着几只嬉戏的动物,最右侧有个小拉环。

扣着拉环,她打开盒盖。

欸?不是蓝封皮。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叶弯弯越瞧越觉得这压根没封面。更像是有人裁了纸张,直接穿线绑订在一起。

她的快乐源泉,现在已经这么不景气啦?

但作为忠实粉,叶弯弯绝不会以面取人。她翻过扉页上的什么什么女侠传几个字,开始看了起来。

跟简陋的包装不同,这一页页的画质……

叶弯弯以多年书龄打包票,绝对是她见过画的最好的,没有之一。

就连故事内容,都因为出色的画技,蹭蹭上了好几个档次。

叶弯弯盘坐在小塌上,低着头看的目不转睛。

顾清宴只能从她时不时的笑声中,知晓小姑娘分外满意这画本。

他的情绪,似乎不再那么低落了。

提笔,继续抄录。

顾清宴心中暗忖,或许他下次,可以多考虑类似风澜女侠传的题材。

小天回来时,叶弯弯正沉迷剧情无法自拔。

连脑袋都没转一下。

顾清宴顺着小天的视线看了眼,收起誊抄的书册,淡声道,“无妨。可查到什么了?”

主子说无妨,小天也只能当叶弯弯不存在了。

即便这笑声咯咯个不停,小天亦能一脸正色回禀道,“属下按主子交代的,去查了查。当年先帝曾在一个小驿站歇过脚,属下找到了当时的驿丞。那人见过先帝。”

“据他回忆,当晚有一黑甲人,快马带先帝到达驿站。先帝形容颇为狼狈,对黑甲人抱怨了几句。那黑甲人一口闵州话,脾气不大好。后来两人在屋内不知谈了什么,等再开门,那黑甲人就不见了。”

“贤治十七年,先帝险为九族所擒,后逃往驿站,张相带兵前来救驾。”顾清宴叩击着桌面,半眯着眼道,“如此说来,当晚真正救驾的,是这个黑甲人才对……我朝自圣祖爷起,军中皆为黑甲。既是正规编制,为何后来不曾听闻此人有所封赏,反而被抹消史册?”

“属下也觉得这人可疑。或许,他就是主子要找的神秘首领。”

“还有没有此人的其他线索?”

“此人闵州口音,个高,马术娴熟,有身手。”小天仔细回忆了一下驿丞的描述,“…还有就是,当时那人二十出头,脾气不大好。对先帝似乎很不耐烦。”

这样的人,能升官才更奇怪吧……

与小天的腹诽不同,顾清宴反而确信,敢如此行事,此人倒更加贴合了驱逐九族,平复中原内乱的领军形象。

“闵州各地,可发现什么异样?”

小天摇头,“属下查过了。但这些年,闵州通行的钱油粮面,都没有出现过大量的异常流动。”

“正常流动查过没有?”

顾清宴睇了他一眼,摩挲着指腹道,“快十六年了,此人若还在闵州,肯定有所伪装。仔细查查那些米行钱庄油铺,还有与之常年有来往的。看看有没有一个四十左右的高个本地人,会武,需要大量订单。符合这些条件的应该不多……”

小天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急急行了退礼,转身欲走,“属下现在就去再查”

“等等……”

顾清宴刚出声,旋即被叶弯弯的话盖了过去,“延之哥哥,这下面怎么还有画到一半的呀……”

她手里攥着尚未装订的零散画稿,神色讶异。

这熟悉的作画风格

跟她前面看完的两本,一模一样。

顾清宴也没想到,小姑娘竟看得这般快。

他摸了下鼻尖,走过去拿回那些画稿,一边往盒底放,一边解释道,“这些还没画完。等画完了,再给你看。”

“…延之哥哥,这不会、都是你画的吧?”

叶弯弯瞪大杏眼,这么多才多艺的嘛。

顾清宴动作微微一滞,继而点了点头。拾起她看完的画本,整整齐齐放回盒内。

跟随过来的小天,却是沉默了。

主子画的岂止这点?

他可没少跑书铺买宣纸买话本,然后看着主子拿着剪刀裁纸,再一页页翻着话本改编成画本。

但他今天才知道,那不是主子多了个喜好。

而是某人有看画本的喜好。

收拾了木盒,顾清宴让小天去拿祥云木牌。

叶弯弯坐的久了,伸了个懒腰,往塌边挪,下摆带出样东西来。

她低头一看,是方才从木盒底拿出来的玉佩。当时只顾看那摞画稿了,上面压着的东西倒是没细瞧过。

这么一打眼,叶弯弯觉得有点眼熟。

“这条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捧着那块双龙玉珏,喃喃自语道,“是在哪儿呢。”

顾清宴正巧放好木盒回来,见她沉思着,温声道,“什么在哪儿,弯弯在想什么?”

“我想起来了!”

叶弯弯忽的一拍大腿,举了举双龙玉珏,“这东西,我家也有一块。怪不得眼熟呢。”

顾清宴心下一震,继而皱起了眉头,哑声道,“…弯弯你刚说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错不了。”

叶弯弯很是确信,回忆道,“就之前跟延之哥哥你说起过的争夺赛,当时我还拿它压了赌注呢。是一条龙,没记错。可惜最后比赛大胡子赢了。还是戚老三压对宝,赚了个满盆钵,又把这东西孝敬了我……”

末了的感慨,顾清宴半句没听进去。

他的脑中,此刻轰然炸响。

先帝的另一半玉珏,赠给了神秘军队的首领…

救驾的黑甲人,极可能是首领。他是闵州人,四十左右,高个,会武…

叶家开的恰巧是闵州遍地有,却名声显赫的药行,大隐隐于市。而叶天遥的年龄形象,也与黑甲人高度契合。最重要的是,叶家还手握另半枚玉珏…

叶家怎么会卷进来?!

怎么会这么巧,就是叶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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