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讲，织田希圣从震碎自己灵魂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精神没有灵魂的承载，无论你的修为多么高深，最终也只会是无根之水，越来越少。

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动作、每一秒都在消耗着精神。

所以织田希圣在同时也最大程度的开启了漏尽通，将所有的念头收归一处。

只留下击杀知纱的那个想法主宰身体。

而他的本体意识则陷入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世界不断被黑暗吞噬，他明白这是精神即将枯竭的征兆。

然而他在赌，赌老主持神通广大，一定能在他死之前赶到。

其实想想也知道，在浅草寺旁边开寺庙肯定不简单。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面，寺庙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

要说老主持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和尚，他才不信。

何况能把玉藻前收服，就算是没有恢复到巅峰实力，那也不是一般驱魔师能够解决的。

大隐隐于世的道理他还是在书上看到过。

面对着黑暗逼近，他只能一步步后退。

如同站在悬崖边一样提心吊胆。

就在他双手抓住最后一点即将消失的光明之时，四周的世界被一片佛光所包裹。

感受着这久违了的金色佛光，织田希圣差点哭出声来。

脚底下有了可以站的地方，他也就放弃了那点白色的光明。

只是这金色佛光给他的感觉，非常狭小。

虽说之前的精神空间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参照的东西。

但在感觉上，那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无论上下左右都是如此，无边无际。

此刻却只能感受到眼前的真实，仿佛金光背后还是黑暗。

头顶的那点光明也在要散不散之间，反正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恍惚间想起了寺庙里的佛祖，心想这一天都过去了，应该更加有佛韵了吧。

想着想着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困意，忽然感受到头被人拍了一下。

“谁啊！”

织田希圣睁开朦胧睡眼，发现自己还待在这个精神世界里，顿时有点失望。

眼前又是那个被佛光掩盖了真容的和尚，看上去居然还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喂，你是谁啊，为什么打我，这是第二次出现在我的精神世界了吧。”

那和尚说道：“你就把我当成你喽，或许是你的幻觉呢？”

织田希圣一想好像是这样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有人自己和自己这么对话的，我每年都做心理健康检查的，没发现有精神分裂啊。”

那和尚摊了摊手，说道“精神病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病，越有病的越能通过正常人的办法证明自己没病。”

织田希圣嘴角抽搐，自己差点就被绕进去了。

“打住，你口才好，我不和你争，那你总得证明你是我吧，比我有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那和尚不说话，不过织田希圣总觉得那张有可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应该是讥讽的表情。

“不应该是你要向自己证明我不是你吗？这可是你的精神世界，为什么要我来证明我是你啊。”

织田希圣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就是一拳，直接照着脸打。

一拳下去，反倒是自己的下巴凭空挨了一下，非常吃痛。

那和尚又说道：“你看吧，你打我就是打自己。”

织田希圣恼怒道：“闭嘴，我就当你出了反甲，百分百反弹，这和你是我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那我是谁？”

“滚啊，我不想和你讨论马克思！”

那和尚又说道：“马克思哲学基本涵盖了宇宙的终极问题，我们其实可以聊聊的。”

织田希圣败下阵来，眼前这个家伙打又不能打，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过。

“我们换个话题，我就翻过几页马克思主义，聊不来这东西。”

那和尚想了想，似乎非常同意这个想法，说道：“那我们来聊聊佛学吧！”

织田希圣差一点开启祖安模式，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狂躁。

非常诚恳的说道：“别，我只会照本宣科，我连自己是哪个流派的都不知道。”

那和尚点点头，又说道：“是老主持没有告诉你吧。”

织田希圣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都说了我是你啊！”

“……”

半个小时后，织田希圣高高举起双手背对着和尚，表示投向。

“你换个形象，好好说话，我陪你聊。”

那和尚问道：“你想要我是什么形象我就是什么形象。”

“那就佛祖吧。”

话音刚落，织田希圣再回头之时，那家伙居然真的变成了佛祖的模样。

还真别说，特别符合他对寺庙里佛祖新装扮的想象。

而且这巨大而又缥缈的感觉，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织田希圣笑着打了个稽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佛祖召见弟子有何贵干。”

佛祖清了清嗓子，以宏大而缥缈的声音说道：“从心，你为何不惜身死也要杀那知纱。”

织田希圣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我吗？我看到了那深渊里的怪物，知道根本没有复活这回事，肯定要阻止一下啊。”

“知纱的灵魂早就被吃掉了，说白了现在就是一坨灵魂状态的粑粑。”

“从理论上来说，想要复活知纱也要找到那坨粑粑才能重组。”

佛祖脸上似乎有点不自在，连忙打住，说道：“换个词。”

“那坨屎。”

“还是用之前那个吧。”

织田希圣表示自己无所谓，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召唤出来的是什么。”

“可就那造型，一看就不是神啊，这复活恐怕是找个妖魔鬼怪的魂魄放进去吧。”

佛祖又问道：“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织田希圣解释道：“当然有关系啊，我好歹也赚了她二十万日元，怎么也不能让妖魔鬼怪占据她的身体，用来胡作非为吧，佛教是将因果的，这样的话她来世会受罪的。”

“而我也会在沾染上更深的因果。”

佛祖想了想又问道：“你不是说她灵魂都被消化了吗？哪里还有来世，而且你不是还没确定这世上有轮回吗？”

织田希圣打了个哈气，说道“我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