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葵没有赌错,徐康帝是一个明君。
能够在三年前重病不治之时能够想到让长公主下嫁忠勇侯,送上一碗绝嗣汤,不管以后如何都不会有嫡出的孩子,就不会给皇室带来动荡。
南葵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或许不甘心,或许觉得没必要,可是自从接受了真反派徐南葵的记忆有些事情也就能想开了。
年轻的时候三年游历,见识到了太多的民间疾苦,所以当林婉婉重生之后一再的挑战江山社稷的时候,被徐南葵踩的死死的。
可惜的是,徐南葵太过于善,当你以天下社稷为做人之本的时候,你便就是世人眼中的恶人,可悲,也可叹。
不过南葵就不一样了,对于徐康帝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从徐南葵的记忆中得知,徐康帝总归是一个为民为天下的君王。
那么徐南葵的筹码就是就是断绝这个君王对于她的一切怀疑,彻底的绑在一条绳上,所以南葵做了一个和原主不一样的选择,喝下那碗绝嗣汤。
自此,南葵就和太子永远的绑在一起,徐康帝也能够放心把虎符交给徐南葵,自此徐南葵的地位就完全的稳固了,不是一个个小小林婉婉可以撼动的。
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原主放不下的,就是当今太子,徐博行。
作为书中男二,未来的君主,因为和林婉婉牵扯不清,和众多男配都扯上瓜葛,一直把林婉婉当作心头白月光,后影响朝政,至使徐国衰败。
这种缺少调教的孩子,自然是要打一打才能成器的,若是打不得,教不好,那就让他成为废太子。
等到太子到徐南葵的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繁星初显。
徐南葵早已在府中备下晚宴,整个公主府灯火通明,徐博行和三位太子师傅,太子太师李新远、太子太傅王越、太子太保魏恒。
一进入公主府就能闻到阵阵花香,然整个公主府缺是并无任何一朵鲜花,太子徐博行闻到这味道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并未多言。
等徐博行和三公到了凉亭之后便看到徐南葵早已等候多时。
南葵看见夏荷已经领着太子过来,便起身道:“今日是我出孝的日子,见过父王之后便想着我们姐弟二人多日未见,不嫌皇姐叨扰吧?”
徐博行其实对于这位皇姐还是比较害怕的,虽然是同出于皇后,但是这位皇姐自游历归来就执掌凤印,整个后宫之中,也都要看其脸色行事,自小便是受了不少这位皇姐的欺负。
徐博行入座不屑道:“皇姐何必拐弯抹角,若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说便是,总归你以前在宫中也没有少训诫我。”
徐南葵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件鹅黄色金边袍子,宛若一块无暇美玉雕琢而成的玉人,即便是坐在这里带着一丝丝怒气的质问,也是风姿奇秀,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南葵心中吐槽:“怪不得能够入了林婉婉的眼,好一个俊俏小郎君。”
面对徐博行的质问,徐南葵也不作答,目光扫过太子身边的三=人问道:“不知三位是否觉得本宫是兴师问罪的?”
面对徐南葵的质问,还是唯独坐在徐博行右侧的太子太保魏恒回道:“太平公主说笑了,自然是姐弟之间的叙旧,并无它意。”
徐南葵起身给徐博行和三位太子师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魏大人消息倒是灵通,本宫今日刚被封为太平,魏大人便一清二楚。”
徐南葵倒完酒就看到魏恒的脸色有些惨白,额间有一滴滴的汗珠沁了出来。
徐南葵随手拿起手边的团扇递了过去说道:“魏大人这是嫌热?额头都沁出汗水了,若是不嫌弃拿本宫的团扇一用。”
魏恒连忙双手接过,恭敬地说道:“谢太平公主赏赐。”
夜色越来越沉,凉亭内的烛光映照在徐博行和三位大人的脸上,四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刚来就被徐南葵给弄了一个下马威,今日怕是一场鸿门宴。
徐南葵看着四人脸色不好,心情舒畅多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博行陪本宫敬三位大人一杯,以谢三位教导之恩!”
三位太师连忙说不敢,跟着饮尽杯中酒。
徐博行一杯酒下肚,决定给三位师傅解围,便说道:“皇姐我们这酒也喝了,菜怎么还有没上,莫不是请不起皇弟吧?”
徐南葵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笑意说道:“是皇姐疏忽了,”南葵转身吩咐夏荷说道:“上菜吧!”
这边徐南葵吩咐完成,那边五位侍女出来给每人呈上一碗粥。
徐南葵端起粥碗说道:“请用今日第一道菜,万民粥。”
徐博行刚喝下一口就吐了出来,脸上怒气更重,质问道:“皇姐这是何意?这哪里是粥!”
看着徐博行发怒,徐南葵对着夏荷说道:“给太子殿下解释一下,这道菜的由来。”
一边伺候的夏荷恭敬回道:“是,这万民粥是取自太平公主庄子内的百姓的日常口粮,熬制而成。绝对做到完全一样,就连一碗里面有多少谷壳都是经过奴婢仔细数过的。”
徐博行听完之后,反而怒火更盛,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视徐南葵咬牙切齿的说道:“徐南葵,我尊你是皇姐,你也不用如此羞辱于我。”
紧接着李新远也说道:“太平公主此举确实越矩了,您庄子上都是罪臣之后,又如何敢让罪臣之食送于太子殿下口中。”
李新远说完便带着王越,魏恒一起跪下说道:“还请太平公主莫越矩!”
三人似乎给了徐博行莫大的勇气,对着三位老师说道:“老师莫跪,皇姐如今此等行事,本太子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
徐博行一脸悲痛的说道:“本以为皇姐并无传言中的不堪,原来这谣言也非不可信!”
然而还没等徐博行继续数落,就看见徐南葵击掌叫好:“不错,出息了,以前的小萝卜头,如今也敢和我叫板了,本宫今日心情好,不如你说说外界有那些关于本宫的谣言?”
王越心知不好,赶紧去拉徐博行,可惜此时的徐博行正在气头上,根本拦不住。
徐博行指着这满院子的灯笼说道:“那么敢问皇姐,您一年俸禄几何?”
徐南葵眼中带着笑意答道:“本宫年俸禄三千两,禄米三百斜,如何?”
徐博行像是一下子有了底气说道:“那么敢问皇姐可知道您这满院子的香蜡多少银钱?”
徐南葵虽然相看一看这个弟弟春风得意的样子,但是又怕这个傻弟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便出言制止了:“行了,你也不用多说了,王太子太傅也不必阻止皇弟,我说与你听听吧。”
徐南葵起身指着背后的灯笼说道:“这盏是本宫最喜欢的茉莉味,单单一根香烛就要五两银子,整个公主府,一晚上要用掉这样的蜡烛一百根。”
眼看着徐博行像是证明了什么一样,一脸的兴奋,却被徐南葵按了下去说道:“是不是想说本宫骄奢放纵?贪墨军饷?”
这两个词一说出来,徐博行不说话了,这可是污蔑,万万不可从其嘴中说出来。
其他三人见徐南葵自己说出来了,多少有些送了口气,这话若是从太子最终说出来,怕是要出大事。
徐南葵看着那三人擦汗的动作心中不屑,继续说道:“可惜本宫有钱,本宫执掌大徐三条商路,九家皇商,你又可知?”
看着徐博行向一个斗败的小公鸡一样,低下了头颅,徐南葵继续问道:“本宫有一事问魏大人。”
魏恒起身回道:“公主请说,臣一定知无不言。”
徐南葵重新坐了下来,转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问道:“魏大人既然消息灵通,自然知道的,本宫庄子上的赋税几何?这天下黎民百姓的赋税几何?”
魏恒低头回答道:“本朝,租庸调,税收只与人头有关:每丁每年向国家输粟2石,绢2丈、绵3两(或布2丈4尺、麻3斤),服役20日(或每日纳绢3尺或布3.6尺),与公主府税收无异,只公主府多收罪臣三成的佃费。”
徐南葵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便是这样的赋税,本宫庄子里面的人只能日常吃这样的吃食你知为何?”
面对徐南葵审视的目光,徐博行说道:“莫不是田地减产,气候不适合?”
徐南葵揉了揉太阳穴,问王越道:“那么王大人也觉得是如此吗?”
王越不敢敷衍,只能如实回道:“下官以为,应该是徭役税收过于复杂,佃农的田租过于高昂。”
这就是王越赤裸裸的指责徐南葵不顾民生死活,但是之前已经说是罪臣之后,又不好过多指责。
徐南葵起身居高临下的对着太子说道:“若本宫告诉你,这是本宫遵循大徐所有的佃农所付出的佃资所收呢?你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徐博行和三公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道:“还请太平公主莫要妄言!”
徐南葵甩袖重新坐下逼问道:“本宫问话呢!说,代表什么!太子殿下!”
徐博行咬牙说道:“代表大夏子民据都生活在水生火热,食不果腹之中。”
徐南葵冷哼一声说道:“看样子你还不是蠢的,即日起,你与三位太师就在府中用这万民粥,给你一个月的期限。”
徐南葵抬眼瞪着徐博行说道:“否则,你便可以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了。”
徐南葵的话充满的大逆不道,一个公主竟然扬言要废太子,只是四人看着徐南葵在说话时就拿出来的虎符都禁了声。
今日进宫,皇帝竟然没有取走徐南葵的虎符!
徐博行此刻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反而有些不在乎:“既然皇姐虎符在手,自然是皇姐做主,只不过若是此事成了又当如何?”
徐南葵看着徐博行眼中的狠厉伸手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头,极尽温柔的说道:“若是你能做到,皇姐会替你血洗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