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如冠玉、留着三缕墨髯,一脸文翰之气的同时又藏着三分烈性,看上去便是久居上游、位高权重之人。
人一入场,便一指被爆炸惊得目瞪口呆的朱慎,口中断喝道:
“妖人!竟敢在这太原城中行妖法作祟,如今奸谋已然败露,还不乖乖束手伏法?”
这一声风清气正的断喝将邪隐朱慎自震惊中唤了回来,他行走江湖多年身上命案无数,也不是那轻易便能伏诛之辈,一听对方这话顿时阴声冷哼道:
“哼,区区一个昏官,居然以为带着几个杂鱼就可以嚣张狂妄的摆官威,也敢大言不惭让老夫伏法?”
话说到这,震惊已换成了轻蔑,却不想对面之人理都未理他的挑衅,只是公事公办的继续道:
“既如此,那就休怪本官先亲手拿下尔等妖人,再明正典刑!”
一群人起初都以为这批不知因何出现的援兵中真正的主力应该是几个将官和军士,却万没想到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官居然开口便是“亲手”拿下妖人。
这和两军交战之时文官集团背地里贪墨军功可完全不一样,要真刀真枪的拼个你死我活,并不是你说亲手拿下就能亲手拿下的!
可谁知那中年文官真的说到做到,话一说完便手上一翻,一柄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金色配刀便取代了原本持在手上的折扇。刀握在手,整个人气势都为之一变,浑身金光湛然、独属于天圣咒法一脉的庄严气象漫布全场!
异变陡生间,场上局势大变。
这一下不只是惊慌失措的朱慎,就连远在甬道另一头的不净散人都发出了一声惊疑,浑然忘记自己还有赌约在身,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一脸疑惑却又兴致盎然的观起战来。
说到这,谜底也该揭晓了。
其实这人才是路霄敢于只带上官远和封寒月便打上门来挑战朱慎和不净散人的底牌!
说起来,这也是他提前在这太原城中撒网得到的意外之喜。
此人名叫瞿牧之,上一次出场还是一名出身郑州的落第文士,是天地劫外章寰神结中的人物。
没错,这寰神结便是殷剑平老爹殷千炀为主角的那部作品,所讲述的也正是殷老爹与“殷剑平老娘”胧夜的那段“三四五六角恋”
而这位瞿牧之,就是主角小队中的一员、正牌剧情强者,同时也是女主胧夜的金牌舔追随者,天命男二号、悲催工具人。
这位出身郑州的年轻文士不幸科考失利,原本自暴自弃的他,在遇见身为九黎之民的胧夜时惊为天人。从此对胧夜是百分百的死心塌地,甚至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因此也博得胧夜的感激。奈何他这人在初时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直到太渊隐逸看出他的修炼资质并传授他天法之后,这才终于得以发挥他潜在的天赋资质。
而此时的瞿牧之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虽然他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那个人,那个人也被他所感动,但是毕竟已经心有所属,而他也只能深恨自己来迟一步,在祝福心爱之人后飘然而去。
虽然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面对无法捉摸的感情和命运,仍然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最后的他也只能孤独的站在船上,遥望那璀璨的天空,想着远方的故人,踏上自己的征途。
这后面的事情,就很有趣了。
据路霄在这短短时间内的了解,这位可算是情场失意、科场得意的典型人物!
修炼天法之后的瞿牧之似乎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连之前未通的文脉也同样变得通畅起来。
四年后的科场之上,一举中试,更是在京中大比之时名列一甲第七!
如今的他历任各部署官,官声极佳,更是在三年前官职正六品,迁任大宋朝太原行府通判一职。
别看这通判的官职听上去不怎么起眼,这却是实打实的高官!
通判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始于宋朝时期,为各府的副职,位于知府、同知之下,是实打实的一省三把手。
而且由于涉及“监察”工作,责任相当于现代的纪委,所以你懂的。
路霄在名单中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确信,可后来验证过却是其人之后,真的是让他大为喜出望外。向来这也是此处轮回世界难度太高,所以给出的平衡手段,只是这线索埋的太深,一般人绝对无法挖掘出来罢了。
可对于路霄来说,这可真的就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的馈赠了!
之前十方鬼众的妖人一直在外作乱、并未涉及人烟稠密的大城,路霄即便想要搞事,发挥余地也并不大。
可现在对方居然太岁头上动土敢在这太原城中施展邪术,那就正是在关键时刻给他手上递刀了。
其实路霄本打算只是找个心中有贪欲的官员以护民之功相诱,可却没想到遍洒银钱打探消息之下,却在那名单中看到这个极为醒目的名字。
这不仅让他对这次围杀朱慎的计划和不净散人的赌约更加十拿九稳,也让他对未来的计划进行了一次大刀阔斧的修正,将这位前辈高人也纳入了计划之中。
说白了,从看到瞿牧之大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这位也算作一个隐藏伙伴了。
不过,从事实角度出发,邀请这位出山的过程其实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不久前,通判府中。
天已入夜,可此时的瞿牧之却并未休息,而是在厢房之中伏案处理着手中的公文。闻听府外有三人持印信求见这才抽出了一点时间想要看看他们求见自己这个通判所为何事。
谁知不听还好,一听上官远说明这一路行来的过往经历,原本还有三分热情的面色,却突然间冷了下来。
“你既然失了所护皇镖,就该回朝待罪受审才对,却如何持着皇镖印符求见本官?”
这一开口,便是老官腔了,听的路霄心头就是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