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漪柔软的手掌轻抚在管郦的额头上,一股暖意顿时流遍管郦的四肢百骸,她不由得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耳边仍听得风清漪的轻声低喃,“你不用操心其他,安心地睡吧。”
管郦在净妖池受了这么一番折磨,早已是精疲力尽,很快便沉沉睡去。
珍馐斋众人见得风清漪携重伤的管郦归来,皆是大惊失色,他们出去帮凡人除妖捉鬼的时候,偶尔也会受伤,但从来也没谁受过这么重的伤,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气息弱到几乎没有。
风清漪来不及跟他们详细解释,只匆匆说了句管郦被人绑在了净妖池,便拈了传音诀给青女。
不多时,青女便来到了珍馐斋,“管郦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她可是清漪手底下的人,但凡是知情的,不管是仙还是妖,哪个不给几分薄面?是谁竟敢把管郦伤成这样?
“是蓬枭。”
“蓬枭!他现身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先帮我给郦儿疗伤,我要去睿王府一趟。”
听风清漪这样说,青女也不多问了,当即点头道:“你放心,这边有我,绝不会让管郦有事的。”
风清漪转身走出管郦的房间,却并未立即赶往睿王府,而是先回了自己房间一趟,取了个掌心大小的白瓷细口瓶。
此时若是有人踏进睿王府的大门,定要被眼前的景象给吓疯了,因为整个王府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凝固住了一般,所有的下人或立、或坐、或靠、或倚,竟全都僵在那里不动了。
而往主院的方向走,渐渐能闻到一股血腥气,而随着越走越近,这股血腥之气也会越来越浓。
偌大的主院中,同样也一点声息也无,项云瑾就倒在地上,手里仍握着长剑,剑上鲜血未凝,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袍此时已经是血迹斑斑,最惨不忍睹的是那一张脸。那原本十分清俊的一张脸,此时横七竖八的满是血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而他整个人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冰冷刺骨的寒风在他身上肆虐。
风清漪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一丝气息也无,他确实是死了……
临死之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大概……恨透了自己吧?
点燃引魂香,等了半晌却一丝反应也无,风清漪的眸光沉了沉,蓬枭到底还是没打算给项云瑾留一丝生机,就连魂魄都给他散尽了,再没有了转世的机会。
抬手轻轻一挥,风清漪熄了引魂香,随即将带在身上的那个细口瓷瓶取出。只见她轻轻扶起项云瑾的脑袋,明知道他此时已经是具死尸,完全没有知觉了,可风清漪还是怕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了他一般,动作格外地小心翼翼。手指无意间触到项云瑾的脸颊,冰冷之气立刻传遍风清漪的指尖。
定了定神,风清漪方拔下瓷瓶的木塞,将瓶口送到项云瑾的嘴边……
……
宫中又送来了一批补品,管家刚歇了一口气,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又得去迎候宫中内侍。
“睿王殿下可醒了?太后十分记挂着呢。”
“还没醒呢,不过刚几位太医都来看过了,说王爷并无大碍,只是着凉严重,有些发热,待喝了药就会好了。劳太后挂心了。”
前天晚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吃晚饭前明明都还好好的,等到第二天早上自己发现王爷迟迟未起,前去唤王爷起床的时候,在门外连唤了好几声,里面都没回应。本以为王爷是不是早已起床,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结果推开门进去之后,才发现王爷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
自己不敢耽搁连忙找人请了大夫过来,结果那大夫给王爷诊了脉之后,却说王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喝几副汤药,养两天也就没事了。
不过那大夫也有些奇怪,从脉象上来看,王爷的确是风寒之症,可为何王爷却迟迟未醒,他们就站在王爷的床前说话,这么半天了,躺在床上的王爷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按理说,就算睡得再怎么沉,也该被他们吵醒了。
管家担心找来的这大夫误诊,又赶紧派人去宫中请了太医过来,这么一来,消息便传到了皇帝和太后的耳朵里。
项云瑾打小习武,身体从来很好,鲜少生病,听闻此消息,太后和皇上立刻派人赐了补品来。而太医诊出的结果跟那大夫的一般无二,说王爷确实是风寒之症,至于为何迟迟不醒,大概是因为风邪入体,病得太重了。
这两天府里的人忙着给王爷熬汤药、炖补品,这一碗碗的汤药、补品喂下去,却还不见王爷醒来,庆王和庆王妃也在王爷的床边守了两天了,庆王妃哭得眼睛都肿了,在床上躺着的殿下却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两天登门来看望的人很多,庆王和庆王妃没有闲心应付,只有管家在这里忙前忙后。
内侍听了之后,也是纳闷道:“怎地还没醒来?”
管家摇了摇头,“太医们也说不出个缘由。”
难道王爷这是又中邪了?自己要不要去珍馐斋请风姑娘过来一趟?可是王妃她不喜风姑娘……
但想了想,觉得还是王爷的情况要紧,管家决定还是去跟庆王妃说一说,请风姑娘过来瞧瞧。
结果他刚走进项云瑾的院子,就听到卧房里有太医惊声道:“王爷醒了!”
他心中一喜,忙加快脚步进到卧房内。
此时一群人正拥在项云瑾的床前,太医忙让人退散开,说是对病人不利。
管家也不敢太近前,只在庆王身后站着,正好可以看到床上项云瑾的脸。
项云瑾的视线在床前众人的脸上扫过,似乎有些诧异和疑惑,庆王妃见他不说话,忙急声问道:“云瑾,你怎么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母妃?”
“是我,是母妃,你可吓死母妃了,怎么睡了这么久?”
“我睡了多久?”
“都已经三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母妃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