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特警把那人押了过来。
程梓越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从黑色的特制裤子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手铐。
手铐的边缘部分有一个圆形的凹凸部分,工工整整印了一个“程”字。
这是程梓越抓捕罪犯专用的手铐。
便衣特警结果手铐十分自然地铐在了这人手上。
“队长,梅斯是两天前到达Z国,辗转S市、息市、江省,最终来到了我们管辖的A市。”
便衣特警楚成一手钳制着梅斯,一边严肃地向程梓越报告。
傍晚的天气微凉,伴着轻微的细风,很舒服。
程梓越眼眸微眯,眼睫毛卷曲微翘,垂眸打量着眼前这位国际上的要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弯曲。
淡然转身,抬手朝车门口轻轻一挥。
“带回去。”
楚成微微颔首,拎着梅斯直接上了车。
*
酒店里面。
夕梦在卫生间随便冲了一下,身上顿时感觉轻松了好多。
房间已经被人重新收拾了一遍,应该是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踢踏着粉色的拖鞋,夕梦把玩着手机,悠闲地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深棕色的窗帘。
夜色撩人,街边的五色霓虹交相闪烁,楼下车水马龙,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什么车从这边走了过去。
微凉的晚风穿过半掩的窗户,轻柔地拂在夕梦的脸颊,半干的头发也随风飘起一点点。
“嗡——嗡——”
床边的手机一颤一颤,屏幕很亮。
夕梦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转身走到床边,垂下眸子睨了一眼。
“夕青山”
挺难得啊,居然给她打电话了。
顺手捞起手机,手指微滑,接通了。
还不等夕梦把手机放置耳边,扩音喇叭里就穿来了一阵粗犷沙哑的男声。
“你去哪了?怎么不回家?!在外面浪够了没有!听你妹妹说你在学校又打人了?!你能不能学点好?
你表妹来了你也不回家?翅膀硬了?要不要今年你成年把你的户口也迁出去?……”
夕青山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只记得那句:成年了把户口迁出去。
好像,还不错。
“好。”
夕梦轻声应了一声,止住了电话那边绵绵不断的责备和讥讽。
“……什么?”
夕青山有点愣住了,怎么突然来了句,好?
“成年把户口迁出去。”
夕梦垂着眼眸,偏翘的睫毛在眼窝处晕染了一小片阴影,白皙如美瓷的手指微微滑下手机的挂断键。
把夕青山后面要说的话堵在了手机的另一边。
点了一下“工商银行”的软件,手指轻点,余额:30000。
啧……真少。
也不知道这点钱能不能承担得起她自立门户。
看着书桌上的速溶咖啡,夕梦又重新低下了头。
点了一份外卖。
皮蛋瘦肉粥,附赠一碟小咸菜。
夕梦的口味偏咸,这些正好合她的口味。
坐在木质的座椅上,慢条斯理地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轻轻掰开。
捏着筷子夹了一根腌萝卜。
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眉眼弯弯,房间里柔和的暖光拍打在夕梦的脸颊,皮肤细腻光滑,像煮熟的鸡蛋剥了壳一样。
马路上的嘈杂声通过窗户的夹缝挤了进来,二楼不高,鸣笛声听得真切。
喝完这碗粥,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还早。
这般想着,夕梦随便套上校服外套,穿了一条一直放在书包里的紧身牛仔裤拿着房卡走了出去。
校服裤子刚刚洗了,暂时还穿不了。
夜晚的街道多了另一番风情。
距离酒店不远处是一家酒吧,之前的夕梦也跟着那群杀马特去过,次数不多,每次去了也都是安静地坐在小角落。
看着面前的酒吧,夕梦捏了捏口袋里面的棒棒糖,敛了敛眼眸,还是抬脚走上了台阶。
刚准备进去,就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上下打量夕梦一眼,颇为严肃地开口。
“学生不能进去。”
夕梦目光淡淡,在酒吧门口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清冷中多了几分妩媚。
头发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吹的干了,直直地披在身后,耳垂戴着一对银白色的十字架耳钉。
即便未施粉黛,这样的绝色在人群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门口的保安也是不想看起来这么清纯的一个姑娘进这种烟雾缭绕的地方,劝阻一下。
若夕梦真的是想进去,他拦着也是没用的。
只是没想到。
夕梦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从口袋中拿出仅剩的三根奶香味棒棒糖,一手拿着手机,直接把校服脱了下来。
认真地把校服整理好放在门口的一个篮子里面。
也不管保安诧异的目光,夕梦手握着棒棒糖,一身宽松的白T和紧身牛仔裤。
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一堵墙,一扇门。
隔开了两个世界。
酒吧里面灯光交错,节奏感很强的DJ音乐让这里大多数人都处于亢奋状态,舞池里,堆满了人,没有空隙。
烟雾缭绕,酒味弥漫。
夕梦靠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低头撕着糖纸。
撕到一半,蓦地停下了动作。
好像,这是今天第三根了。
停了一下,夕梦还是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剥掉的糖纸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棒棒糖按进嘴里含住,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在口中。
和周围刺鼻的烟草味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酒吧里面的男人和女人互不相识,却又在这夜晚相遇,甚至惺惺相惜。
来这所酒吧,不是因为别的。
酒吧有一个小服务生,十六岁的小男孩,长相清秀,个子高高的,已经有一米七五的样子。
之前原主来这里的那几次,有几个人想“接触”她,来一场“交流”。
还是这名小服务生出来帮她化解的。
和她一起来的杀马特根本就不管她,只是让她帮着交钱付费罢了。
小服务生叫姜迎,无意间看到过他手臂上的淤青,那一定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
夕梦也不想欠别人什么,况且,印象中,原主好像挺喜欢这个姜迎。
夕梦往里走了走,朝着自己每次来坐的地方走过去,却发现座位的旁边已经坐了一名男士。
男士身穿一袭剪裁得体、熨帖平整的西装,散漫地靠在皮沙发的靠背上,一只手按着右耳,另一只手握着半杯红酒,慢慢摇晃。
气质清冷,和酒吧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似是注意到了正在打量他的夕梦,抬起那双杏眼,挑着眼尾睨了一眼。
夕梦朝他微微颔首,跨过台阶,叼着棒棒糖坐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