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梦也只是看了几眼,没有再多注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
不远处就是姜桥工作的酒吧。
酒吧外面只有招牌还算比较亮,却也没那么惹人注意,不仔细观察,很容易淹没在黑夜里。
夜晚凉风习习,路边的松树轻轻摇晃,仿佛是解了白天的燥热。
夕梦随便在外面的小摊买了一个红豆饼草草吃了下去,径直朝酒吧走去。
姜桥这个人,没有和她说实话,可以看出来,他承受的精神压力很大。
尽管昨天晚上酒吧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今天夜里还是呈现颓废低迷、云雾缭绕的状态,这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
夕梦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了那个角落。
她看到了姜桥,他端着一碟盘子,上面放了红酒或者果汁,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
闲下来,他自会过来和她闲聊上几句,也算是在疲乏的生活中找一点慰藉。
舞台上的乐队好像换了一波人,打扮的都比较精神,DJ的音乐也很给力,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尽情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身,此时此刻,他们也都忘了自己是谁。
“呦,这不是嫂子?”
尖锐的女声猛地闯入夕梦的耳朵。
夕梦不悦地抬眸睨着旁边打扮前卫的女生——爆炸头、露脐装、工装裙。
还有,夕梦皱眉望着女生的脖颈处,一圈像皮带一样的东西,那是……项圈?
明明是人,为什么要戴项圈?
夕梦也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打扮,半眯着眼睛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好像原主也这么打扮过……
女生见夕梦不说话,昂着下巴,目光不屑,语气更加尖酸刻薄:
“最近不怎么见你在张哥身边,怎么?是张哥受不了你,不要你了吧?现在还穿成这样……”
面对女生喋喋不休的话,夕梦抬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聒噪。
“你是哪位?”
不是夕梦这样问,是她真的记不得,也懒得再去回忆原主的记忆。
轻佻的话语,声音淡淡,在嘈杂的环境中足以让旁边这个女生听得见。
女生明显怔住了,什么叫“你哪位”?
“你脑子坏了?”
这声音,不仅尖锐,还有点像那个公鸡打鸣的嘶哑。
“有事?”
夕梦低头捏起高脚杯,在胸前晃了几下,黑色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一个小巧的下巴勉强能让人看见。
很明显,夕梦不想和这个女生废话,尤其这个人还和张胜清有关联。
女生也有点急了,浓重的眼影下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垂在身侧攥紧的手指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
明明之前,夕梦性格绵软,自己说她十句,她都不敢回一句的那种,现在……
女生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一到声音插入,打断了她说话。
“丽姐,怎么在这儿?张哥叫你呢!”
丽姐?夕梦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江丽,一直在学校欺负原主那个?
最近都没有碰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还真是……缘分。
“好,我这就过去。”江丽匆忙应下,走之前还撂下一句,“夕梦你别猖狂!我这几天没去学校,你还长本事了,哼。”
江丽走了没多久,姜桥就过来了。
坐在夕梦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杯橙汁,递给她。
“喝这个,这里的酒,别随便喝。”
声音温软,像是羽毛轻轻拍打在手心,很舒服。
夕梦低头吸了一口橙汁,有点酸。
“那个纹身?”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甚至不是一句完整的话。
姜桥莞尔一笑,摇头,“他,没来了,估计吓到了。”
也是,那个纹身男昨天晚上表现得确实很怂。
夕梦没有再开口,姜桥也只是坐了一小会儿,起身去忙了。
姜桥的姿色不错,若不是个男孩,在酒吧里吃亏更多。
夕梦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再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径直走出了酒吧,隐匿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子里放着两个大的垃圾箱,恶臭熏天,苍蝇蚊子都在上面转来转去。
夕梦站在了一处稍微远的地方,还是皱眉。
单薄的身影靠在青砖墙上,十分不显眼,尤其今天还穿的一身黑,夕梦已经和浓郁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手指不由地摸着裤子口袋,摸了几下,才停止了动作。
眼角向上微翘。
糖,给了别人了。
十几分钟后,一道纤瘦的身影从眼前走过。
夕梦抿抿唇,眸色微沉,抬手压低了一点帽檐,双手插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即便姜桥的警觉性再高,他也察觉不出背后有人在跟着他。
下班时间晚了,姜桥没有去安姨的那家店里吃面,直接绕路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巷子很窄,夕梦只能一个路口一个路口跟。
直到姜桥停在了一个简陋的房门前,拿钥匙打开,进去,然后锁门。
整个过程很快。
好像是在怕什么一样。
夕梦靠在路口转角处,垂眸看着地面。
天空中的残月只有一点点,入目的是无尽的黑夜。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
沉重凌乱的步伐慢慢靠近。
夕梦站直了身体,不悦地拧着眉心,鼻尖萦绕的是浓重的酒味。
脚步声越来越近。
夕梦双脚轻轻点地,身体微弓,十分轻巧地落在了不高不矮的墙上面。
站得很稳。
只见一个身宽体胖、脂肪堆积,穿着大花衬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一瓶啤酒。
光头,后脑勺的肉一层层叠加,挺恶心。
边走边骂骂咧咧,时不时灌自己几口酒。
男人走到姜桥刚刚进去的门前,宽胖的手掌重重地拍打。
本就不牢固的门一晃一晃的。
“臭小子!你今天必须给我开门!”
“你不给我开门!老子他么的直接锤开窗户进去!”
“你特么……特么的关门装什么清高?!又不是没被老子……嗝~”
夕梦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姜桥手腕处的淤青,一切好像都明朗了起来。
不等男人的下一句话说出口夕梦站在墙头上轻盈一跃,落在了男人的身后。
没有一丝声音。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蝴蝶刀,此刻在她的手心加速转动,只留一抹虚影。
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手腕抬起,蝴蝶刀顺势飞了出去。
蝴蝶刀绕着男人的脖子转动一圈,稳稳地落在了夕梦的手上。
男人没有了下文,坚持这个站姿没几秒,直接倒下。
脖子一圈的皮也瞬间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没有惨叫,甚至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