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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很沉,而混乱诡谲,恐怖破碎的梦。

我跌进不见底的黑洞,摔回了现实,又好像并没有回归现实,我依旧躺在这古时的床榻里,手脚动弹不得,五感尽失。

我看着镜子,镜子里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是谁?

我又是谁?

镜子里的人忽然伸出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发出绝望怨恨,要吃了我一般的嘶吼。

“还给我!”

“把我,还给我!”

我喘不上气,目眦欲裂,快要死掉,不知自己的手脚,身在何处。

你这个小偷......

把我,还回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纤纤喂了三海碗的水,才得以消停。

看着纤纤,孩子竟消瘦了不少,已然不再是一个结实圆润的胖子了,变成了一个虚胖的胖子。

她抱着我的脚一个劲儿的放声大哭,哀号着,“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好害怕,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小姐......”

我费力的摸了摸纤纤的大头,一开口,觉得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嗓子如同被火灼过一般,虚弱而嘶哑。

“我睡了几天?”

纤纤噘着嘴,泫然欲泣的看着我,“小姐,你昏迷了五天,整整五天呐,奴婢都怕你救不回来了。”

“那你跟我说说,这五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靠在床边,懒懒的听着纤纤声泪俱下的动人描述,觉得她没去说书,真是屈了才。

她说,这几日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四处求香拜佛,保佑你能挺过这一关,老爷屋里的灯,燃了一夜又一夜,他因为担心你的安危,已经数夜未眠。

说林祈远在朱府外守了很久,只为见你一面,说你若出了任何差池,他定会负责到底,但气极的老爷夫人,一直不愿见他,一连几日,将他拒之门外。

就连与小姐素来不和的大少爷,也日日都来看你,找了好些名医,来为你医治。

还说,林祈舟上悬医堂寻了一大堆药,夜里翻墙进来递给我,让我一定都给你服下,果然奴婢食时才喂的药,小姐你现在就醒了。

纤纤说的话,我就只当是个话本子听,从未把那厮添油加醋,润色美化的词儿当真过。

又过了好些日子,我的身体有所恢复,正常走动已不成问题,只是肩膀还隐隐作痛,手上不能着力。

纤纤说,林祈远要来看望我。

他来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的靠在秋千上,眯着眼对视午后的日光。

林祈远再见到朱青青,已是大半月之后。

他当时很不明白,那么热烈执着,明目张胆的,喜欢着自家弟弟多年的小姑娘。

怎么就视死如归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过往的记忆里,朱青青还是个张牙舞爪,粗俗不堪,不招人喜欢的凶恶女孩,眼里除了他弟弟,可谓是目空一切。

她以前留给他最深的印象,便是脸颊上那三道徒手抓挠出的血痕。

林祈远当时觉得,这就是只没进化完全的母猴子。

但当那样一具柔弱纤瘦,温软易碎的身体,栽倒在他怀中,还带着温凉如晨曦的温度,他才在不真实的触感中,感受到一分重新认识的真实。

那瘦瘦的肩膀里,狠狠插着一把刀,是为他挡下的,触目惊心的红色。

林祈远知道,如果不是她,那匕首早已没入他的胸口,取了他的性命。

那样近在咫尺的距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躲掉。

一路抱着她,把她送回朱府时,林祈远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怀里这眉眼明媚的少女。

感觉这是一个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还没来得及熟悉,就要开始告别。

如果她就这样潦草突然的走了,他欠下的这条命,又该怎么还?

但万幸,她活下来了。

还好,她挺过来了。

我看着那身着藏青色丝绸长衫的少年,温润如玉,眸色生辉,正缓步向我走来。

但走近时我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便着实觉得有些画风不符。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林祈远将补品放到一旁,细细打量着我,神色温柔。

“挺好的。”

我轻轻颔首微笑,但心思却放在那日的金乌刺客身上。

“对了,那些刺客抓到了吗?”

林祈远闻言,脸上神色沉了下来。

“没抓到活口。”

那日只顾着她朱青青的安危,火烧眉毛,心急如焚,回头再去抓刺客时,逃则逃已,没能逃掉的,也已通通服了毒自行了断。

我细细听着林祈远讲述着那日之后的事情。

刺客来自与父亲结了旧怨的神秘氏族,他们事先买通了世子府里的一个下人,假借世子的口吻,将他和祈舟诓去清欢茶楼,想要一网打尽。

哦豁,这覃禹帆还真是张口就来,自己下的圈套,轻而易举推脱给孟氏族,真是灯下黑。

“那日若不是你在,我和祈舟,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林祈远说着,又将话头扯到了我的身上,我含糊的笑笑,想转移话题。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跟想起什么一样,眼神探寻的问起我,“对了,你那日是如何知道,我和祈舟将会遭遇危险?”

果然......还是问到这儿了。

“还有,你怎么会知道,那群刺客的弱点?”

我怔住,哑口无言。

我怎么知道,我看过的小说,我怎么不知道?

呆滞了半响,我开始瞎编。

“那日......我看见茶楼附近有行迹可疑的人,其前额多纹着那种金乌图腾,我之前经常看的一些书,书上说,额纹以金乌者,非良善,恶人也。”

“林大少爷你也知道,祈舟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之人,所以那日我见了额上纹着金乌的江湖人士,就十分紧张,紧张他的安危。”

“至于那弱点,也同样,是在那些书上看到的,紧急时刻便用来瞎猫碰死耗子,没成想还真帮上了你们。”

“说来.....都是巧合,哈哈。”

我挠着头,一脸尴尬的傻笑着,也不知道这样瞎掰,林祈远听出异样没有。

林祈远也只是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注视着我,温和的说道。

“这世上还有这般博学的书,囊括了如此偏僻冷门的知识,也不知是怎样的百事通,才能写得出。”

我愣愣看着他,少年面色依旧温和亲切,只是眸色沉沉,透不进光。

完犊子了,这该是对我心生怀疑戒备了。

我还想解释些什么,林祈远却整理了衣衫,同我说了身有要事,难多奉陪,先行告辞。

然后躬身离去。

他走得匆忙,坐在秋千上的少女,自然没看到他眼里,藏起的失望和自嘲。

原来对自己的奋不顾身,不过是因为祈舟哥哥的身份,爱屋及乌罢了。

我撑着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唏嘘,哼,走就走,装什么大忙人。

你们个个都有事忙,要务使命,报仇报恩。

就搁我一个在家里闲得生蜘蛛网。

呆在家里无聊到失眠的我,终于遭不住了,第二天一早,趁着爹娘没醒偷溜出来,拉上纤纤就往长街上奔。

受伤被关在家里那阵子,天天在爹娘眼皮底下,不得不饮食清淡,日复一日喝着寡淡无味的大补参汤,鲍鱼燕窝,胃里酸水都快喝吐出来。

一路闲逛到一家肉香四溢的酒楼,我在拥客楼门前刚停下脚步,纤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我黑着脸跟上她,一只脚刚踏进酒楼,这厮就大声吆喝起来。

“小二,将你这店里,上好的酒菜,都给我端上来!”

自打从穿进书里开始,我就主张和纤纤以自由平等的方式相处,如今看着这死孩子愈发蹬鼻子上脸,我忽然觉得自己管理下级的方式,还是有些很严重的问题。

“肥纤儿!”

我黑着脸,怒拍了一下桌子,纤纤立马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小......小姐。”

纤纤慌张的看着我,毕竟我不曾对她黑过脸。

“给我站好了!”

我正欲开口好好教育这欠收拾的胖丫头,余光却扫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女主,宋栀夏。

她穿了一身青色蝶戏水仙裙,打扮得明艳动人,正悠闲自在的坐在酒楼一角,好似在等人。

能让宋栀夏给这么大面子的,也只有那孤傲又难搞的林家二公子林祈舟了吧。

想起之前,我答应过朱希钧,不跟宋栀夏对着干抢男人,也承诺过林祈舟,以后绝不再骚扰他。

那我还是离他俩远点儿,别在这酒楼里丢人现眼了吧,换一家吃。

刚准备拉着纤纤离开,小二却端了上好的酒菜,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牛肉,呈了上来。

纤纤满眼哀求的看着我,小眼睛里充满了对美食的渴望。

“行吧行吧,让你吃完再走也不迟。”

我无奈的摆摆手又坐下,忽略自己也馋虫上脑的原因,拿起筷子,跟纤纤一同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没两口,倒是看见一位男子走向了宋栀夏,不过那人并非林祈舟,而是我正准备去热脸贴冷屁股的哥哥,朱希钧。

我放下碗筷,冷眼看着朱希钧,他一副纵容宠溺的模样,眼睛看向宋栀夏,盛着漫天的温柔。

作者何其不公,和朱青青一起长大,却几乎不曾正眼看过她的亲哥哥,对着一个冠上一见钟情名号的女子,却能千分呵护,万分殷勤。

这世间的道理,又是个什么道理。

朱青青担着这个恶毒女配的头衔,心中又藏了多少鲜有人知的愤懑不平。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虽说朱希钧依然摆着一副好脾气的温和笑脸,但是宋栀夏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开始逐渐演化成暴躁。

最终炸了毛的宋栀夏直接端起了酒杯,将酒尽数泼到了朱希钧脸上。

我看着被泼了一身酒,还不忘向宋栀夏赔着笑脸的哥哥,拳头越握越紧。

我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是来自一个旁观者的不平和不满,还是来自这幅躯体心底本就根深蒂固的痛与恨,责与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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