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令怕的不是发烧,怕的是诱发心肌炎。
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结果诱发了心肌炎,把她折腾得够呛,也把家人吓得不轻。
所以从那之后,她感冒都不怕,就怕发烧,尤其是高烧。
好在现在堪堪控制住了,半个小时后量体温,还降了一点,所以此刻安心了不少。
三个人静静地坐在医院的一排长椅上发呆。
季长玖其实很不喜欢出现在医院,这也是当时高考填志愿时,家人都鼓励她学医,而她从没考虑过医学院的原因。
医院是一个迎接新生和送走老人的地方,每天,这里都有许多新生命的降临和患病者的离去。
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也是离死神最近的地方。
她接受不了离别,尤其是生离死别。有一次在医院,看到一个老人没抢救过来,家属哭得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她竟然也跟着掉了眼泪。
所以刚才在护士推着床往手术室里赶的时候,她都没敢看。
一年前,她堂姐生产的时候出了意外,被送进了,差点没抢救过来,就连医生都说就算醒过来可能精神也不比从前了。
医生看家属情绪不对,所以说得比较委婉,但并不妨碍他们知道这句话背后真正的含义。
但好在堂姐命大,不仅被抢救了回来,精神也很正常。
在医院里,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是多么脆弱,而负责与死神争分夺秒,将病人抢救回来的医务工作者的身份是多么神圣。
冷风从走廊尽头吹了过来,裹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季长玖拢了拢围脖,打开手机看消磨时间。
大概二十分钟后,张梓令拿到了验血的报告,又去了趟方才的科室,这才出来拿药。
“长玖来,帮我拍张照,我要让蕾姐看看我现在有多惨。”
因为三人错过了晚点名的时间,所以必定是要向蕾姐报备的。
张梓令把自己裹成了一个丸子,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眼角藏着倦意。
季长玖笑了笑,拿出手机,依言给她拍了张照片。
刚刚还萎靡不振,现在竟然有心思惦念着拍照,看来应该是不严重了。
她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在医院折腾了一圈,再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了。
虽然季长玖也没干什么,就觉得浑身疲惫,洗漱之后便睡觉去了,而且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寝室静悄悄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张梓令和钟玥鸣两人都还睡着。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爬下了床,简单捯饬了一下出门买了早餐,顺便帮两人把早餐也买回来了。
在大学里,但凡有人买早餐或者拿快递,都不只有一个人的,往往是整个寝室的东西。
至于拿东西的那人是谁,就要看谁最勤快了。
毫无疑问,今天肯定是季长玖。
还没走进宿舍,便看到里面灯光亮起,两人都起床了。
季长玖把买回来的包子和豆浆分别放在她们桌上,又伸手去摸了摸张梓令的额头,“还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