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达雅一把夺过马鞭，“你！”她扬起鞭子，本想狠狠打烂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却见周围的兵脸色很不好，索达雅聪明过人，从刚才就猜到了这是穆栖修的人，硬生生将手里面的鞭子垂下，“既然你今日来了，可就不要怪我找你的麻烦了。”

莫凝香摇摇头，墨澈双眼里的笑容却是更加灿烂，“公主何必要难为一个樵夫，他不过是想讨口饭吃，做了这样的苦活。公主的马受了惊，践踏他的小孙子，人命比一只马重要得多，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公主向这位老人家赔罪。”

索达雅气急，她的宝马受了惊，现在不知所去，她没将那老人千刀万剐就算是仁慈了，莫凝香竟然让她给那个赔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若是在北梁，她绝会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了莫凝香。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奸佞的笑容，“莫凝香，我就是要杀了这个贱民，你还能如何？一个庶出的贱人，也敢在这里跟我抬杠，你以为陛下会帮着你，还是炎哥哥会帮着你？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来人，跟我把这个贱民拖下去，乱棍打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索达雅声音转为清冷。

半晌，周围没有一点动静，索达雅微微一怔，四处看去，确实没有一个人动弹，都站成了木桩一般，不觉之间甚是气急。

“你们连本公主的命令都不遵从吗？我虽不是萧国人，但我若是向陛下指责你们的行径，你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都给我滚去边境服役吧！”

周围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不知谁嘟囔了一句，“我们是穆国皇帝派来保护太子的，是太子的人，一切行动听从太子的指令，公主若是想让我们动手也未尝不可，找太子请命便是。”

莫凝香见索达雅眼里直冒怒火，想要杀人，声音冷冷的浇下。

“公主，陛下处处让着你，莫要以为陛下畏惧你，你活生生用烈马拖死他的女人，你以为陛下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真的过得去这道坎吗，若是公主执意滥杀无辜，娇纵跋扈，挑起萧国和北梁之间的战争，公主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公主刚才提及，让陛下把他们都发配边境服役，眼下萧国甚是平静，近些年来并无征战讨伐，公主这意思，萧国边境大力派兵，难不成是有什么战火兴起，或者是说，北梁对萧国有何意图？”

莫凝香冰冷的眸子实在是把人逼得紧，索达雅有些心虚。她的确是偷听父王与右参军商讨过兴战一统之事，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惨败的脸上有烧得火红，“你胡说八道什么？莫要挑拨萧国和北梁之间的关系。”

哒哒哒，索达雅的丫鬟急匆匆跑过来，额间沁出汗珠，跑的太急，一时有些喘不上气来，结结巴巴道，“小姐，出……出事情了。”

索达雅一把抓起她的肩，横眉怒目，最讨厌她这副模样，“怎么了，你倒是说。”

丫鬟看到周围的人目光都在看着这边，有些难为情，踮起脚尖趴在索达雅耳畔，“小姐，瑶儿的尸体竟会挂在陛下的帐篷前面，皇后娘娘受到惊吓，陛下大怒……”

索达雅听到这里，心跳加快，像是小锤一样不住地敲打着，两只手捶着，如同捣蒜，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显然多了鲜红色的沟壑。怎么办，怎么办……她将嘴唇咬的惨白，甚是郁结。心里面无限惊恐，在北梁误伤了父王的妃子也从未有过如此慌张。

“看来索达雅公主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莫凝香唇角一勾，笑容如冰冻的玫瑰，让人心里面骤然寒冷下去。

索达雅见莫凝香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明白过来。她明明将瑶儿埋了，绝不会自个跑到萧皇帐篷外面悬挂起来，那岂不是闹鬼了？她斜着眼看着地上的老人，心里发狠，扬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地，卷起一阵灰尘，十分呛人。

“好你个莫凝香，我真是小看你了。”她狠狠地瞪了莫凝香几眼，一把拉过那个丫鬟的胳膊，随意找了一只中意的马匹扬长而去。

旁边原本十分沉寂的随从侍卫都咧开嘴，“莫小姐可真是厉害，这个索达雅公主仗着自己是北梁的人，在萧国嚣张跋扈，这几日已经有许多人冤死在她的手下，今日多谢莫小姐替我们除了这口恶气。”

莫凝香刚才强撑着笑意不过是在索达雅面前逞强，现在眸子里面却是挤不出一丝笑意，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冷的寒气。自打刚才他看见老人怀里抱着的孩子被马蹄践踏的模样，心里面针扎一般的疼痛，紧握的拳头里面攥出汗。

她并不搭理他们，反倒是走到老人旁边，从荷包里面掏出全部的银子，掰开老人的指头，塞到他手里面，“伯伯，找个好地方把这孩子埋葬了吧，近日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老人原本十分浑浊的目光里面污浊的雾气缓缓散去，有一阵光亮一闪而过。他细细打量着莫凝香，目光紧紧落在她左耳处的一块胎记，那阵光亮剧烈震动，手指颤抖不已，脸上说不出的激动。

莫凝香察觉出老人异常的神情，以为老人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轻轻唤了一声，“伯伯，你家在何处，我怕索达雅路上再动手，还是派人送你回去安全。”

老人抱着莫凝香，伸出手拍打着她的背，“好姑娘……”莫凝香感觉很是不自在，老人却趴在她耳畔压低声音唤道，“公主。”这两字足足下了莫凝香一跳，她压抑着心里面的震惊，面色平静看着他。

“公主。”老人又喊了一声，声音极低。

莫凝香微微蹙眉，这老人难不成把她当做索达雅公主？不应该啊，他的面色和善而又恭敬，眼里闪烁着星光点点，绝非精神涣散，作出错认这样的荒唐举动。

她眉头蹙的更紧了，心里如同捣蒜，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尽了，莫凝香方才敢问出口，“伯伯，你方才是唤我公主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家父是莫将军。”

老人面色却是没有半分吃惊之色，又看了一眼莫凝香的胎记，眼神骤然变得十分复杂，却是变了一个说法，“小姐，我刚刚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