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步子像是琵琶舞的旋律，在穆栖修的心头不停地敲击回荡，他微微蹙眉，猛地转回身子朝着莫凝香离去的背影大喊道，“喂，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莫凝香脚步停下，缓缓转回身子，笑容极具嘲讽，“等你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再告诉你。”

穆栖修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僵硬，眸子里面闪过一阵白光。莫凝香，你怕是在担心萧炎了吧。

哼。穆栖修摇摇头，歪着头看着茅草屋上面滑落下来的雨滴，眼神里面满是自嘲。滴答，滴答，雨丝声音格外清脆，在地上砸下一个说大不大的洞口。周围的积水迅速融入到坑坑洼洼的土里，慢慢凹陷下去。

姚谷子早饭也是简单的很，夏儿到谷里面摘下即可野果子，配上陈年老酒，就可以让他饱餐一顿。那日，一切都同往常一样，桌子上的几个人一样的不和谐。

夏儿两只手拿着筷子，在盘子里面滑来滑去，这几日，莫凝香交给了他炮竹，小家伙喜欢得不得了，来开小嘴看着莫凝香，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莫姐姐，你再带我玩玩？”

莫凝香将莴笋放到嘴里面，抬起眼皮看着夏儿，微微蹙眉，“那东西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孩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女子眼里面闪过一阵白光，岂是她愿意去教夏儿？完全是在她做实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这个孩子的“突袭！”

穆栖修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游离到莫凝香身上，眼神里面颇是探寻的意味，“你何时学会这么多花样？在山崖顶上的时候你用的什么东西，我还未曾问过你。”

几人都来了兴趣，姚谷子嘎吱嘎吱吃着果子，撸着胡须，眼神在两个人的身上看来看去，轻轻咳嗽几声，“看来你们还真有故事，快说来给我听听。”

两人的目光顿时变成冷刀朝着姚谷子投射过来，老人耸了耸肩，微微向后侧身，伸出手指着莫凝香，尴尬笑道，“早就知道你这丫头鬼机灵，没想到还会捣鼓这些器械，真是鲁班的作风。”

什么器械！莫凝香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明明是现代军火。看着几个人眼里满是探寻的意味，莫凝香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不过是小孩子过年玩的鞭炮罢了，还有那白烟，是谁外高人传授给我的绝技，不可轻易告知莫不相干的人。”

姚谷子噌的一声笑出来，撸着胡须，却也没有了那份浓厚的兴趣，“我们那里是莫不相干的人。算了算了，吃饭！”

“可是……”夏儿委屈地撅起嘴，一张稚嫩的小嘴撅成波浪形状，眼里面泪水打转，眼看着就要流出来。

“好了，别闹了，你学那个东西干什么，没有用！不如让师姐来教你剑术。”清涟不屑地扫过莫凝香，目光落在夏儿脸上的时候变得温柔许多。

莫凝香拿着筷子，轻哼一声，看来清涟还是挺疼这孩子的。

穆栖修却是再也吃不下去，拿着筷子在碗里面有节奏地敲打着，一声、两声、三声……

莫凝香微微蹙眉，“你别吵！”

“我没有吵。”穆栖修一脸不服气，微微恼怒。

碰！莫凝香一双白皙如玉的手陡然盖在穆栖修的手上，男子浑身一颤，却见莫凝香眸子里面的光芒凝练成一团小火球。她摇了摇头，神色甚是动荡，“不是你。”

莫凝香向来对于这些声音极其敏感，缓缓放下手里面的筷子，眼底闪过一阵白光。

穆栖修瞧着她这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刚要低头夹菜，突然面色严肃，猛地抬头看着莫凝香，微微蹙眉。

“砰砰砰”脚步声愈加清晰。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树丛后面的位置。

不一会的功夫，果然窜出一个身影，和夏儿差不多大点，真个人浑身包着一层棉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却被脏兮兮的泪水铺满。

“宸儿！”莫凝香看到来人是他以后，一颗紧悬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来，反而勒得更紧，以往的经验让她嗅到不同寻常的危险的气味。

她立刻起身，拉过孩子的手臂，替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还来不及问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目光里面泛起银光，“出了何事？”

“他能有什么事情，八成是跟别的孩子抢糖吃，没有抢到。”清涟也跟着起身，她跟这小家伙还是很熟悉的。走过来摸着他的头，一把把宸儿拉到他那边，面色警惕看着莫凝香，“喂，你认识这孩子？”

莫凝香见清涟一副怀疑的模样，好像她真的对这孩图谋不轨一般，却也来不及多加计较，有重复问道，“宸儿，到底出了何事？”

宸儿哭唧唧，不停地抽噎，语气顿顿卡卡，“我爹娘被坏人杀了。”

“什么？！”清涟脸上的狐疑瞬间变成巨大的惶恐，浑身一震，后背窜上一股凉意，“当真？”

莫凝香一把推开清涟，似是早已预料到，眼里面泛着痛惜的光，咬了咬唇，“还有其他人死了吗？”

宸儿趴在莫凝香的怀里面，想起可怕的一幕幕场景，小脸吓得刷白，“有，都死了，呜呜呜，我娘让我来找先生，让你们……让你们赶紧走！有坏人来了。”

莫凝香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上一阵无法言喻的痛惜与悔恨，缓缓回过身子看着穆栖修，眸子里面闪过一阵白光，慢慢变得黑暗，像是海里面的帆船慢慢沉落。

穆栖修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咔嚓，筷子从中间折断，摔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男子缓缓起身，蹲在孩子面前，一字一顿，声音像是草原上呼啸而过的狂风，有一股狂风扫落叶之势。

“我们一定替你报仇！”

“是他们。”莫凝香抬起眸子，目光与穆栖修对上，眼神里面含着愤恨，慢慢覆盖上鲜红的血丝。

宸儿缩紧了身子，抽噎着，涕泗横流，“他们杀光了爹娘还有伯伯，到处都是红色的，都是红色的血，呜呜呜，他们身上流了好多血！娘把我藏在木桶里面，他们拿着刀戳，戳木桶，娘为了救我，狠狠咬着那人的大腿，那人拿着刀在娘身上通了好几刀……”